子说了会儿话,倒不似君臣更肖父子了。
景元虽说也到了担事的年纪,但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得了父皇的一句褒奖,心情雀跃不已。结果等到太子殿下出了御书房回了自己的东宫,还没迈进正殿,这雀跃就不得不消停了。
崔将军正立在殿外候着呢,一脸高深莫测就是没什么笑意。景元不知道为啥自己能读懂崔勤的脸色,但是他确实看懂了,这是没什么好事儿、要来讨债的脸色。
看懂了,太子殿下不乐意了,就算上东宫来给储君摆脸色在崔勤这里不算个事儿吧,可是无缘无故的就给他冷脸看算怎么回事?前几日还在那儿情意绵绵,转头就这副嘴脸?
太子殿下有意地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踱了几步到崔将军面前,拿眼角瞥他。
崔勤憋着小心眼来找事儿,但是看到太子殿下这个模样,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一则,景元的眉眼生得极好,即使这睥睨人的模样,眼波流转里也是风情;二则,太子殿下这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可能还要说是威严,但落在他眼里却有几分撒娇的味道了。
“殿下金安。”虽然是来找茬的,礼不能废。
将军躬身行礼,景元倒也不舍得欺人太甚,摆摆手示意免礼,同崔勤一道走进正殿,落座后问他:“有何事啊?”
崔将军捧着吉祥端上来的茶笑眯眯地反问:“无事便不能登东宫的大殿了嘛?”
太子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随口说了句套话,谁知道崔勤这厮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于是他挥退了殿内服侍的下人们,拧着眉毛冲崔勤:“讲话何必阴阳怪气的啊,我又没说你没事不能来。”太子心想你要不是还顾忌这是东宫,估计早就进进出出跟自家宅子似的了。
崔将军捧着茶盏不言语,心里却知道自己确实是来阴阳怪气找不痛快的,谁叫太子前脚说了要和天上掉下来的美人成其好事,后脚就夸佟家公子相貌堂堂啊!将军再阔达,这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总不能让人觊觎了去啊!
“臣是想邀太子一道春猎去的,京西三十里地有一处先祖赐给崔家的围场,如今已是狩猎的好时节啦!”
“你是不是有病啊?”太子嘴里含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燕山回来还没一天又要去京西,崔勤脑子进水了吗?
崔将军也不恼,只道:“太子殿下这话怎么讲?臣可是瞧着殿下性喜游猎,这才投其所好啊!”
景元莫名其妙:“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打猎?”
“嗯?”崔将军长长、长长地拖了一声尾音,“难道不是?太子殿下那日瞧着春猎魁首可是连声称赞呢!臣这不是心里艳羡,也指望一展身手好得殿下青睐么!”
哦,太子殿下心里也长长、长长地拖了一声尾音,原来是这啊!哼哼,景元心里冷笑,崔勤这是乱吃飞醋还找自己撒泼来了。
太子殿下慢悠悠喝了口茶,顿觉茶香扑鼻,比刚才好喝多了,品味了片刻才道:“那日猎苑中你自己不去夺那魁首,怪我夸赞佟公子,未免强词夺理了吧?”
崔勤却反问:“若是臣拔得头筹,殿下也会当众赞一句‘风姿英武,少年英雄’么?”
景元被问得一愣,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下子没了闲情,纯粹是掩饰那点点尴尬。崔勤问着了,要是崔勤夺魁,他才不会赞那一句呢!这人又不是需要拉拢的朝臣,哪犯得上费那份闲心摆储君的姿态啊!可是这话又不能说给崔勤听,太子殿下只好不出声了咯。
崔勤也是不厚道,他未必不知太子殿下这亲疏有别,可是逮着这理那肯放过小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景元,不怀好意地问:“所以说,殿下是真的格外高看佟公子一眼吧?”
“崔勤你可够了啊!”太子殿下被他问的心烦,终于忍不住斥道,“夸他一句怎么啦?”
“不怎么,”将军坦荡荡,“臣只是吃味了!毕竟殿下可没夸过臣,毕竟殿下可想着和天上掉下的美人成其好事呢!”
“你!”景元又恼了,“口无遮拦!这可是东宫!”
崔将军不甚在意:“这是您的东宫,太子殿下若连这片宫殿都把不住,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太子殿下接口也不是,不接口也不是,一气之下闭口不言,盯着崔勤两眼冒火。
崔将军的怪病又发作了,太子殿下要是客客气气呢,他心里便是不舒坦,倒真如此刻一般气得两眼冒火、双颊飞霞,崔将军反而觉得有趣、觉得高兴了,于是当下便把那点醋意抛诸脑后,脑子里却转起来如何炮制景元的念头。
景元瞧着崔勤的眼神就觉不对:“你要干嘛?”
崔将军却从小是个实干的人,紧走几步到了太子跟前,一把攥住景元的手腕,用了点巧劲就把人从主座上揽到了自己怀里,贴着太子的耳朵大不敬地说了一句:“干你。”
第18章
景元后颈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半是气恼紧张,半是……
太子殿下拧着劲儿想跑,小幅挣扎之际还不忘低声又说了一遍:“崔勤,这可是东宫!”
东宫是什么地方?于别人来说大抵是敬畏的,可惜到了崔勤这里,怎么样也打了个折扣。这厮仗着力道勒紧太子不放,臭不要脸道:“臣可没那么丧心病狂,这是东宫正殿,自然不敢在此对太子殿下不敬,所以臣斗胆邀殿下转内殿一叙。”
叙个头啊!景元怒了,反正崔勤不要脸,光他端着个架子当然吃亏,当下也放了身段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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