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的旨意下来后她带着侍女们一针一线亲手缝制。除了xiè_yī裤,还有夹袍棉袍以及几双千层底的鞋子。所有的衣物针脚密密麻麻做工考究,显然是费了无数苦心,料子却是平常百姓惯用的粗布。绫罗绸缎虽好,却是富贵闲人无所事事的时候穿用才适合,经不起一点粗活,随便碰一下就会拉开一道口子,只怕穿不了几天就不得用。这平常百姓家的粗布却不同,就算怎么折腾也能穿上好一阵子。
只是柳氏想到儿子自生下来就没有受过这等委屈,心中又是好一阵难过。不过她怕自己此时难过让儿子更伤心,仰头望了望外面的天空,才强忍了眼中的湿意。转过头来见儿子头发似乎有些散乱,便让他坐下来,掏出梳子为他梳发整理,又细细叮嘱他以后该如何照顾自己。
等盘好头发,那两个差役示意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这就要启程。卫衍又在父母面前好好磕了几个响头才依依不舍地与父母告别。
“慧娘,别难过了,不碍事的。这一路上我都打点好了,就算到了幽州也会有人照顾衍儿的,你放心好了。”卫老侯爷见柳氏望着儿子的背影伤心不已,拿话安慰她。
卫老侯爷本来就已告老在家,而且皇帝念他劳苦功高,并没有被削爵,不过卫家的其他人都因此事所累,被贬官的贬官,削爵的削爵,更有好几位子辈上书自请离京,皇帝都一一准许了。经此事,虽然卫家在朝中的势力大受打击,大概此后许多年会一蹶不振。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卫家经营数代,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也不是能轻易摧毁的,虽无法替卫衍脱罪,但打点上下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就怕他照顾不好自己。”柳氏边说边用锦帕抹去了眼角的泪滴。
“不会有事的,他早就不是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卫老侯爷无奈地劝道。他对柳氏是这么说,其实心里面对这个早就成年多年的小儿子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同样一点也没底。
夫妻两人站在路边自家马车旁边望着儿子越来越远的背影说着话,却有一辆牛车慢悠悠的过来让他们的马车让路,等到自家的车夫把马车赶到了远处,那赶牛车的汉子推起帽檐说了声“多谢”也往那个方向去了。
“那个是……”柳氏在那人推起帽檐的瞬间瞧见了他的脸,脱口而出的瞬间又想到什么掐住了话头,转过头去用眼神向丈夫求证。
卫老侯爷暗中握紧了她的手掌,示意她不要多说话。在刚才交错的瞬间,他也认出牛车上的那人就是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在卫衍身边的赵侍卫。震惊之余很快就想明白,原来皇帝陛下同样放心不下,派出人来一路跟着北上了。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能稍微安下一点心来吧。
卫衍与父母分别后,就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机械地跟着前面的差役不停往前走。很快到了中午,正好路边有一个歇脚卖吃食的地方,就停下来吃了午饭。午饭不算粗陋,三个人都一样,五个肉包子,外加一碗清汤。大概他家老爷子打点过了,那两个差役对他很客气。卫衍走得饿了,也不挑不拣,没几口就吃完了,还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吃过午饭,灌满水囊,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三人继续上路。
卫衍刚开始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没注意到,后来等吃过午饭伤感过去重新开始走路,才发觉这样走路脚底心开始痛。领路的差役健步如飞,后面的差役也紧紧跟着,呼吸都没乱一下,显然对这样的赶路速度一点都不觉得吃力,卫衍自然也没好意思说让他们走慢点,只能让自己忘了脚底心痛跟上他们的速度赶路。
然后走啊走,走啊走,一直走到天黑才赶到一个驿站吃饭过夜。等洗脚的时候卫衍才发现脚后跟和小脚趾旁都起了水泡。
“刚开始走那么多路都这样,等多走几天习惯了就没事了。侯爷再忍几天,等我们出了京畿地区就不用这么辛苦赶路了。”行路的时候总爱跟在后面的稍微胖点的那个差役帮他打水过来,见他将脚浸入水里在那里呲牙,帮他用针挑了水泡,又拿出个小瓶子给他抹了点药。
等一切收拾好了,外面落了锁,人走远后,卫衍才钻进被窝。
其实不上锁他也不会逃的,如果他逃了,皇帝也许不会怎么样,但是太后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他怎么敢逃?
驿站的被子是粗布的,不柔软,不过还算暖和。他埋首被窝里,手掌默默地攥住贴身挂在心口的那方暖玉,那是皇帝陛下临行的时候特地从身上解下来挂在他头颈里面的。
刚才那个胖差役给他上药的时候,掏出来的那个青瓷小瓶明显也是宫中的制式。
“陛下。”他在心中念了一声,不知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该怪他还是要感激他。不过他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因为整整走了一天,他很快被疲累征服,见周公去了。
“咱们是差役,不是卫家的小厮,虽然收了他家的银子,一路上对他照顾些就好了,你干嘛这么用心伺候他?”那胖差役端了脚盆出去,倒了洗脚水,回到了房间,就听到瘦差役在那抱怨他。
“卫侯爷不是坏人,他肯定是因为那个孙状元的案子得罪了奸人才落得这个下场,能照顾一点就多照顾一点。”这是胖差役对卫衍被流案的理解,“他以前被人照顾惯了,现在一下子什么都要自己做,哪能一下子就学会,总要给他点时间适应。再说要是真没照顾好,卫家不会把我们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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