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收回了手。他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吩咐道:“把香荑带上。”
姚之远站在楼下等他。李霖一反常态,没有请他上楼喝茶,姚之远也并未加以调侃,反而表情严肃,甚至有些生硬。
“草民诸多失礼之处,请太子殿下恕罪。”
姚之远一开口,便让李霖的步子一顿。李霖抬起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姚之远便继续说道:
“家父命草民前来带路。”
两句话说完,姚之远便不再开口,无声地请他上马车。身份既然被戳穿,决明等侍卫也不加掩饰,个个骑马佩刀,看着姚之远和姚家下人虎视眈眈。
马车并未朝着姚家的方向走,反而绕了个圈,到了一处看起来热闹非法的集市。
快入年节,这些集市都在贩卖年货、灯笼、春联,马车从集市中驶过,正好被人群裹挟,姚之远跳下车,示意其他人跟上他,七拐八拐,进入一处小小的宅院。
一进正屋,姚信俊、姚之远一同下拜。“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门一关,侍卫们都被留在了外面。
李霖并未立刻让他们起来,而是负手审视两人弯曲拜倒露出的脊背。他若有所思地说:“姚公,可真是出乎孤的意料。”
姚信俊不敢起身,只得咬牙说:“草民冒犯了。”
“起来吧,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屋子里装潢十分简单,摆件只有两把椅子,李霖坐在上首,看着战战兢兢的姚信俊,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是姚公宅邸,孤岂敢自专,起来坐吧。”
两人终于起身,姚信俊坐下了,姚之远面无表情地侍立父亲身后。姚信俊讨好地笑道:“犬子心无大志,只喜欢那些猫啊狗啊的,对这些也颇为关注,所以草民碰巧知道,陛下曾赐您一只九尾狐。”
说到这儿,他又打量了一下,似乎指望那传说中的九尾狐突然蹦出来似的。
李霖也感觉到了怀里的谈昌动了动,但并未露头。
“草民,又接长兄手书,言太子殿下将与工部诸位大人们一同前来,联系到犬子对您的描述,又亲眼见了您龙姿凤采,若再识不出殿下的身份,岂不是白长了这双眼了。”
这话被姚信俊说来,着实动听。然而李霖的表情不动分毫。“说说吧,既然姚公已经认出了孤,邀孤前来此处,又是想要做什么?”
李霖听到了“长兄手书”四字,也明了姚信俊的试探,但他并不想兜圈子。明日工部的人就要进城,最焦急的也不是自己。
见对方不吃自己这一套,姚信俊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接着,他笃定地说道:“草民,能助您。”
第30章 吱吱吱吱
姚信俊的话是意料之中, 李霖也并未有什么表示,而是缓慢地用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姚信俊的脸,忽然一笑,带着些许的嘲讽。“姚公以为, 能帮孤什么?”
“殿下虽想查出姚家, 可是凡事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即使认准了姚家,也未必拿得出证据吧?”
李霖没有任何反应, 姚信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官官相护, 商人也是如此,淮阳知府绝不敢动姚家。我长兄在朝中, 又有三殿下和惠妃娘娘, 想必太子殿下也要顾及他们的反应。这么看,这淮阳一行, 还真是棘手。”
“住嘴。”李霖终于出声了,“你既然对朝中如此熟悉,想必辱及后妃皇子是什么罪名心里也清楚。”
“殿下在此处, 就不必掩饰了,三殿下入阁进吏部,太子殿下想必欣慰得很?”
谈昌的耳朵冒了个尖儿。他窝在李霖的衣服里,所有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若不是早知道姚信俊与惠妃、姚侍郎的关系,他真的无法想象这是亲生兄弟兄妹。越是接触人类,谈昌就越发现,自己不了解人类。
他正在胡思乱想,就感觉到清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霖平稳的心跳,和从胸腔发出的声音,都人谈昌感到安定。他又缩进披风里,暖洋洋地包裹住自己,听着李霖说话。
“明人不说暗话,你能拿得出什么?”
“账本。我两位兄长都是一模一样的脾气,信不过别人,一定要留点把柄在手里。淮阳的大小商人,凡是分了一杯羹的,账本上都记得一清二楚。”说起姚信思,姚信俊的脸上闪过了不甘的神情。李霖不动声色,看得一清二楚。姚信俊对两个哥哥不满,绝不是一天两天产生的。也就是这份不甘,让李霖有了可趁之机。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姚信俊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不过他也没有急于说话,而是等着李霖掂量。谈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躁地用脑袋和尾巴蹭着李霖的胸口,直到李霖隔着衣服拍了拍他的屁股才老实下来。
“孤不可能让你成为姚信思。”
李霖也开始一步一步亮明底线。
谈昌的前掌紧紧扒着李霖的上衣,生怕听漏了什么。他无法露头看外面的景象,只能凭着声音和李霖的呼吸、心跳频率来判断情况如何。饶是如此紧张,他也留意着收起了爪子,怕抓疼了李霖。
“孤能承诺给你的,只有姚家。”
是姚家,而非淮阳。李霖既不准备扶植另一个姚信思,也没有打算把淮阳全部承诺给姚信俊。想要什么,只能靠他自己的能力。谈昌听在耳中,若有所思。
“此外,你必须率先响应孤的提议。”
李霖不再说话,只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在姚信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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