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套我的话?”
晏唯欢坦然道:“不错。”他的态度太过直率,王氏一时之间反而无话可说。
楚临凭用茶盏挡住唇角,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晏唯欢又向李信道:“二公子和令兄的关系不大融洽?”
李信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听晏唯欢这样问,下意识的道:“是啊......你、你怎么知道?”
晏唯欢:“你听说这两个人还活着以后,只关心令尊在哪里,却没有问过兄长的安危。”他说着也不等李信回答,转向王氏道:“兄弟长幼不睦——想来那二位的失踪与这家产之争有关?”他故意猜的大胆,想借机激王氏说出实情。
王氏嘴唇一动,顿了顿,却没有再次上当,反而冷笑道:“晏大人尽管随便猜罢。您也说了那是失踪,却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与妾身有关。你的问题,我没必要答,但于我,却有资格要求晏大人早日破案,还我李家一个公道!”
李信心乱如麻,既想知道父亲究竟去了哪里,但又怕母亲话说的狠,得罪了晏唯欢,嗫嚅道:“娘......”
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听楚临凭道:“二公子,得罪了。”紧接着一把利刃就架在了李信的颈上——黄金吞口,明玉作饰,是李信自己的佩剑。
李信脸色大变,他出身武林世家,就算资质再平庸,也绝对不是易与之辈,如此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人制住,连兵刃何时被夺都不知道,还是生平第一次。对方年纪轻轻,但武功之高,是他生平未见。
楚临凭此举出乎意料,连晏唯欢都愣了一下,王氏喝道:“堂堂朝廷命官,竟要对无辜百姓严刑逼供吗?”
楚临凭撤了剑,信手一推,那剑便还了回李信腰间鞘中。他笑了笑道:“李夫人误会了,在下落望宫楚临凭,并非官府中人。”
习武之人或可能不知当朝是哪位君主,但不会不知落望宫宫主的姓名,王氏和李信俱是一惊,这才想起落望宫的宫主似乎正是晏唯欢的同门师兄。
李信见这人气度不凡,武功奇高,心知他说的多半是真的,一时间又是仰慕又是害怕,神色复杂地站在一旁。
王氏定了定神,伸手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道:“不想竟是楚宫主大驾光临,却不知您此举是何意?”
楚临凭温和地笑着:“抱歉,只因贵府这件案子,也牵扯到我落望宫中几位护卫被杀害的内情。夫人若是坚持不肯吐露,临凭也只能带令郎去敝处盘桓一段时日了。”他这话说的软中带硬,王氏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以楚临凭的武功,纵然此刻暂时放开了李信,但只要他想再次将李信抓住,就算是全李府的护卫来了也拦不住。
王氏的脸色终于变了。
楚临凭也不催促,转向李信道:“二公子是纯孝之人,想必也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罢?”
李信面露犹疑之色,转头去看自己的母亲。
王氏终于咬牙道:“楚宫主,晏大人,二位不愧是任遥道长的高徒,果然了得。罢了,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们就是!李宏和李达,都被我送人了!”
她此言一出,楚临凭和晏唯欢也就罢了,李信却失声道:“娘!你、你疯了吗?这、什么叫送人了?怎连大哥也……”
王氏冷冷道:“看看你这幅窝囊样子,都被你爹给养废了。李达又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凭什么留着他?!”
楚临凭见李信语无伦次,连忙抢在他前面道:“个中因由,还请夫人明言。”
王氏瞥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也没再同楚临凭呛声,淡淡道:“我本是平城王家的独女,十四岁就嫁与李宏为妻。我脾气不大好......”
晏唯欢与楚临凭听到这里,同时心道:看出来了。
王氏不知道他二人在想什么,还在继续说着:“......那时候又觉得远嫁到京都心中十分不愿,常常会发起脾气来,然而他从来只是笑笑,不会与我计较,还变着法的逗我开心。三朝回门时,爹娘都道我嫁了个好夫婿,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她说到这里微微出神:“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时候了,他带着我游湖、看花、逛庙会......每一天的日子都过的那么新鲜,没用多久,我就再也不想家啦。”
楚临凭瞧了王氏一眼,发现这个夫人的眉眼其实生的很美。刚刚咄咄逼人时尚未觉出来,此时她唇边带了几丝柔和的笑意,竟霎时间显出一种难言的风韵来。他又忍不住转头去看晏唯欢,却见他抱着刀倚在墙上,一幅不感兴趣的样子。
“新婚后第三个月,他的仇家带着人打上门来,我不肯随婆婆避开,而是拿着兵刃陪在他身边,同他一起舍命将仇家打退,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人都走了之后,他一边帮我包扎伤口一边道‘得妻如此,此生再无他求了。’——我听的又是得意,又是欢喜。心里想着,除了我,旁人自是配不上他。我能同他赏花游湖,也能与他并肩御敌,他待我好,我这辈子也要一直护着他才是。”
王氏说的这里,冷冷一笑:“我是个傻子,自小被父母宠的娇纵不知世事,还以为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滋味了。可新婚后刚刚一年,他就领回了一个叫做蕊娘的女人。而直到我见了那个女人才知道,真正的喜欢应当是什么样子。”
王氏说到这里,厅中啪地一声脆响,却是李信失手打翻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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