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的洪水一样大颗大颗地涌出眼眶,结实的肩膀无助地抽搭着,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个总是挂着笑容的可爱的男孩哭成这样,只怕也要心酸上一阵子。
而秦思白却不知道自己给兄弟带去了多大的痛苦,他还在昏迷中。即便是有保镖奋不顾身的保护,但是离爆炸点实在太近,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中度脑震荡,左小腿上嵌有弹片,所幸只在肌肉里,没伤及骨头和肌腱,背部轻微骨裂,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但是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这所有的伤,都不值一提。
于小满那个傻小子,哭得像个泪人儿,边哭着,边给“秦思白”的骨灰安顿进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木箱子里。
家在这,人是走不了的。安置了伤者,哭完了逝者,抹抹眼泪还得重建家园。那一队穿着黄绿色军装的人马,帮助老百姓处理完了重伤员,也准备离开了,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愿意跟他们走的,他们就接收,剩下受伤的没有家属领回去的,他们也带走照顾,秦思白刚好就在这之列。
阴差阳错,秦思白就这样还在飞来横祸造成的昏迷之中,被带离了北平,带离了他跟陈骁生活了两月之久的小窝。
而陈骁,还不知身在何处。
战争,造成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而它残酷就残酷在,一旦相离,便像从此生活在两个世界,就此失去了对方的所有消息,就连你是生是死,我都无法得知。
这个时代的爱情,无奈,却又绝美,它有一种其他任何时代都学不来的惊艳,就像开在悬崖上的罂粟花,致命,危险,但总有人甘愿为它付出血的代价。
……
陈骁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开向上海的火车上,手被拷在小方桌下固定用的铁棍上,挣扎不得。对面坐着陈韬和龙威,俩人均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死样子,看了就叫人火大。
奶奶病了?!你他妈的都把事办成这样了,老子要是还信这鬼话,老子就是缺心眼儿!陈骁的眼神几乎要把对面的两个人戳出一身的窟窿来。
“放开我!”陈骁黑着脸,就出来买个盐,人直接失踪了,秦思白那小傻子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儿呢!
陈韬活动了一下身子,懒懒地说:“担心你那小情人呢?甭想了,他现在估计都出山海关了。”
陈骁“嚯”地站起身,面目狰狞:“你说什么?!你把他弄哪去了?!”
陈骁起身的瞬间,龙威全身的肌肉就都紧绷起来,进入了备战状态,这混小子太有可能对自个儿亲哥动手了。
陈韬推了推眼镜,冷冷道:“别再胡闹了,你年纪不小了,该学着成熟一点。”
“少他妈的用这种语气教训我!你干的混账事不比我少!”陈骁暴怒,睚呲欲裂,秦思白那么傻,他一个人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欺负怎么办!想到这,陈骁的眼珠子都红了,“他要是有事老子跟你没完!”
陈韬也“刷”地起身,皱眉注视着陈骁的眼睛,眼神尖锐:“看看你这个样子!为了一个男人失态成这样,应该吗!?”
“你根本就没爱过!你懂什么!”陈骁低吼,手上的手铐“哗哗”作响。
“就是因为爱过!!”陈韬也失控地吼道,那一瞬间,眼角竟然湿了,话到嘴边生生顿住,把哽咽咽回肚子里,再开口,声音竟带上了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嘶哑,“所以不想让你再走弯路。”
对视良久,陈骁似乎在重新审视自己的哥哥,半晌,他开口道:“我们不一样。”
☆、第 45 章
“我们不一样。”
陈骁这话,让陈韬有那么一瞬些微的失神。陈韬没接触过秦思白,他不知道秦思白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是,能让他的讨债鬼弟弟这么在乎的人,应该……错不了吧?
也许他们真的能幸福,也说不一定呢……
无言地对峙半晌,陈韬坐回座椅,很疲惫似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陈韬低低地说了句:“龙威,放开他。”
龙威沉静地看了陈韬一眼:“确定吗?”陈骁不耐烦地摆摆手:“确定确定,放开他然后把他扔下车,快一点!不然一会儿我该后悔了。”说着摸了摸西装的口袋,掏出来一沓支票,又放回去,对龙威说:“给他拿点现金。”
龙威点头“好。”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陈骁手上的铐子。
陈骁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冷地注视着陈韬,龙威则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骁,一脸的戒备。
陈韬眼睛都没睁地开口:“我交代过了,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他在我的人这儿不会吃亏的,至于他的去向你得自己打听,我也不知道我的人会把他送到哪里去。”顿了顿,末了又添一句,“收敛收敛你的脾气。”
陈骁哼了一声,靠到车厢门口,心里想着,不管怎么着先回家,他的宝贝儿那么鬼道,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就算打不过,也会想办法留下线索,要是没伤着哪儿还好,要是缺了一根头发丝儿,哼哼,陈骁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目光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
车门一开,陈骁就蹿了出去,直奔站台,买了最近一趟回北平的车票,火烧屁股似的,恨不能长出对翅膀,直接飞回去。
陈韬透过车窗看着他弟,回过头来一脸嫌弃地跟龙威说:“他怎么这么没出息?!”
龙威深深地看了陈韬一眼:“我理解他。”
“纳尼?”
龙威沉声:“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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