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是一个同性恋。”
最后这个词让阿莱克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突然紧了一下,他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啊,不过这很难说。”比利·怀特对此毫无觉察,“凶手能让被害人自动来这里见他,他们至少是认识的……而且,即便是同性恋也有可能用婚姻来掩饰自己的性向,现在很多人都这么干。”
“是的!”阿莱克斯的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爱德华·怀特是个教师,他有一份体面而受人尊敬的工作,并且是个天主教徒,即使他真的……真的是个同性恋,或许也会选择掩饰的。”
“噢,那最可怜的该是他的妻子。”
“没错!”混血警探点点头,“所以做出这种事情的男人都是混蛋。”
比利·怀特似乎从阿莱克斯的语气上觉察到他的心情有些烦躁,他把这归咎于棘手的案子,然后乖乖地继续观察那一叠照片。
阿莱克斯·李的胸口有些堵,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愚蠢,一种始终包围着他的沮丧变得更加强烈了。他腾出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又递给旁边的搭档一支——善意的弥补似乎暂时缓和了车厢中尴尬的气氛。
阿莱克斯强迫自己忘记不快的感觉,重新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案子上来。他瞟了一眼比利·怀特正在看的照片,脑子里回想着那一幅幅现场画面。
从一开始他就有些朦胧的念头,但是还很模糊。这犯罪现场总让他觉得熟悉,尤其是那金属圆盘中的头颅和摆出基督受难姿势的尸体,还有那句血淋淋的话,这个时候似乎越想就越发地清晰起来了。他用夹着香烟的左手撑住额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莎乐美……”
比利·怀特抬起头,意外地看着他:“您说什么,长官?”
阿莱克斯墨蓝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奇异的光彩,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莎乐美,比利,莎乐美,”他向搭档问道,“你知道这个吧?”
“哦,知道一些……”新探员点点头,“害死施洗者约翰的公主,很漂亮的姑娘,也是可怕的女杀手——”
“就是她!她想吻施洗者的唇,却被拒绝了,然后她要求她的父亲砍下了那位圣徒的头。”阿莱克斯飞快地说,“《圣经》里有这个故事,不过公主的名字根本没出现,后来有很多关于她的作品,我上中学的时候读到过。比利,你不觉得现场的布置和那故事的内容有些相象吗?”
比利·怀特愣了一下,也立刻兴奋起来:“是的,长官,看来的确是如此:尸体的姿势有殉教者的意思,再加上死者被割下的头和墙上的留言……这案子肯定和莎乐美的故事有关。”
阿莱克斯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们在下一个路口转弯。”
“哦?”
“去图书馆,我们得好好读读那个故事。”
纽约市立图书馆位于第五大道和42街的交叉口,公共图书的藏书量非常丰富,仅次于国会图书馆。阿莱克斯·李记得自己从学校毕业以后就已经很久都没有跟这么多书打交道了,他和比利·怀特花了三个小时挑选相关书籍,在走出那座气势恢弘的古典式建筑以后,感到自己发酸的双手几乎快要抱不住沉甸甸的图书了。
“我们得分头干,比利,这样可以尽快地把这些书看完。”阿莱克斯对他的搭档说,“别像读一样地看它们,只要浏览就够了。把我们需要的线索找出来,越快越好。”
“我明白,长官。”灰眼睛的青年精神饱满地回答道,“放心吧,明天早上我就可以把有关系的内容都摘录下来给您。”
“非常好。”阿莱克斯点点头,“那么,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哦,不,我习惯在咖啡馆里读书。您不一起来吗?”
“谢谢,我习惯去中国餐馆。”
年轻警探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黑发的男人没有解释,只是冲他笑了笑,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阿莱克斯·李原本在贝里奇附近买了房子,但离婚以后就从家里搬出来,在布鲁克林第八大道附近的一幢公寓里租了个顶层的位置。这个房间很宽敞,采光也很好,房租比别的地方便宜不少,更重要的是,此处离唐人街不过几分钟的路程,阿莱克斯回来的时候可以顺便到那家叫“福寿楼”的粤菜馆吃点儿广东粥。那是他从小就很喜欢的中式食物,父亲常做这个当早餐,虽然餐馆里的味道总是很难跟他记忆中的相比,不过阿莱克斯·李还是经常光顾。在工作最忙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在这里来吃饭,尽可能地在自己熟悉的味道中思考。
“福寿楼”姓王的老板早已经认识他了,每次看到他来都会把他领到最僻静的角落里,再送上一份广东粥。今天也不例外,阿莱克斯笑着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这个矮小的中年男子便会意地带他到楼上,找了个光线明亮却没什么人的位置。
莎乐美的故事是记载于《新约·马可福音》:希律王娶了自己兄弟的妻子希罗底,施洗者约翰指责这luàn_lún的行为,于是被抓了起来。希律要求希罗底的女儿为他跳舞,为此甚至愿意付出半个王国的代价,但是那美丽无比的女孩儿却提出了一个骇人的要求:她要约翰的头!于是她为希律王跳了迷人的“七重纱舞”,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圣徒的脑袋!
阿莱克斯以前在作为虔诚天主教徒的母亲的教导下接触过这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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