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这个瘦弱得像草一样的女孩,玛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脸庞浮现一丝顽皮笑容:“你好,可爱的小东西,欢迎来到法兰西。”
少女般稚嫩的嗓音,没有法式腔。
玛丽今年才十八岁,她的国王丈夫比她还小一岁,在江心言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
想了想,她微抬起下巴,不卑不亢道:“我想知道王后陛下为什么要派人抓我来这里。”
“因为好奇。”丰|满的苹果肌动了动,洋溢着热情的笑脸。“听说我的表亲,伊丽莎白女王收留了一个从东方来的女人,我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
还能有比这更滑稽更让人无语的理由吗?
压住气,保持微笑:“那现在陛下您看过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不可以。”
“为什么…!?”轻咬银牙。
玛丽突然收敛笑容,扬了扬眉,起身,迈着悠闲轻快的步子踱到她面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这个女人,好高…
坐着不觉得,一站起来,瞬间把江心言衬得又矮又小。
历史上的玛丽-斯图亚特身高有1米78,现在放眼看过去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比伊丽莎白还“伟岸”些,若不是这张稚嫩的脸蛋和孩子气的神态,江心言绝不会相信她只有十八岁。
“你看,这是什么?”摊开掌心,一枚带着都铎纹章的金铜色戒指赫然出现,镶嵌在指环上的红宝石泛着血色暗光,古朴而诡异。
心头微微一震,她努力维持的淡定崩裂破碎,伸手想要拿回来,却见玛丽眼疾手快地合上了掌心,后退一步,笑吟吟地望着她。
那眼神,忽而深不可测。
“这个纹章只有英王才能佩戴使用,所以…我很好奇,你和伊丽莎白是什么关系?”
原本,玛丽是打算留着江心言玩两天就丢回去,无非是因为听到了一些消息,说这个女孩跟伊丽莎白形影不离的,很是亲密。可拿到戒指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也没有道听途说的那么简单。
无论哪方面来讲,玛丽都很讨厌伊丽莎白,一个低贱卑微的新教私生女,却坐上了本该属于她的英格兰王位,并且帮助可恶的“公理会”在苏格兰建立了新教政权,还逼迫她核准《爱丁堡条约》。
她恨不得把伊丽莎白生吞活剥了。
说着,当江心言的面,打开了戒指的盖子,将里面两幅迷你头像画展示给她看:“一个是你,一个是她,对吧?”
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她抬头看着玛丽,试图从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找出点带有目的性的东西,可是她只看到了孩子气般调皮的笑意。
“是。”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戒指上,“请把它还给我。”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连上帝都在帮助我。”玛丽收回了手,冲她眨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两把漂亮的小扇子。
指骨紧紧捏成拳,忽而又松开,隐忍在心底深处的焦虑难以控制,江心言明白她的意思,突然嗤笑一声:“王后陛下,如果有一天,法兰西王室不再庇佑您,您会怎么办呢?”
玛丽的自信源于生来高贵的血统,以及与强大天主教国家的结合,可以说,她的成长之路一直都顺风顺水,无忧无虑,所以她的热情才会那么的有感染力,仅仅透过神态就能表现出来。
但,再过两三个月,她的丈夫,也就是她所谓的靠山,法王弗朗索瓦二世会病死,他一死,玛丽手中这根通过联姻来巩固的纽带就会彻底断掉,届时,新王登基,法国宫廷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然后她会回到那个阔别十几年、陌生的苏格兰,去做她新教子民的天主教女王,以她天生浪漫多情的性格,当然斗不过那些老狐狸,注定只能是悲剧下场。
想到这些,江心言心里痛快多了,方才还对这个小姑娘有点好感,顷刻间就全部败光,如果玛丽不再这么嚣张的话,她或许能给她些建议。
原来知道历史能如此让人蜜汁自信……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善意地提醒您罢了,世间万物瞬息变幻,谁能保证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呢?”
玛丽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费解的神色,就像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懵懵懂懂地听着大人讲道理。
“我猜您跟您的婆婆,美第奇太后关系不太好吧?其实她不是厌恶您这个人,而是讨厌外戚干政,毕竟她儿子才是国王,权力却在您舅舅手里,这个王朝姓瓦卢瓦,而不姓吉斯,更不姓斯图亚特,她作为国王的母亲,这种反应理所应当。”
“为什么你对这些事这么清楚?”玛丽不准痕迹地退了一步,手心紧紧攥着那枚戒指,满脸防备。“是伊丽莎白告诉你的?你跟她……”
“不,是因为我知道神谕。”
“我帮伊丽莎白预言未来,她给我这个戒指作为认可,我们之间,是契约关系。”
江心言急中生智开始瞎编乱造,从来没发现自己演技这么好,把这个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她仅仅是想稳住玛丽,争取能保住命,活着回到伊丽莎白身边。
“预言?我看是骗子吧?”玛丽嗤之以鼻。
“您的另一个舅舅,洛林红衣主教,会在半个月内死去,死因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会死。到时候我是不是骗子,您自然会知道。”
玛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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