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眯起眸子,望着与自己对峙的小少年,倏地露出一抹笑意,漆黑的眼瞳中泛着隐隐的冷光:“我当是谁,这不是齐大人家的公子吗。区区几日不见,齐公子便已经投靠敌人阵地了?”
“放肆!”齐逸喝道,脸庞之中面无表情,甚至更加朝燕丹走了一步,嗓音明亮:“在此时还尚未查清楚之前,太子殿下是否太过于关心了?”
“若要定我的罪,太子殿下且可不必留情。但是——只要殿下还是这燕国质子一天,就无需插手我赵国之事。”
“……说的好!齐逸啊齐逸,”燕丹大笑,端丽的容貌隐隐夹杂着一抹盛怒,却被少年狠狠的压在了胸腔之中,化作一抹冷笑:“的确,我管不了你。你我不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我需要你父亲的政治地位,需要吕不韦的经济支持。只不过……”
燕丹抬起尖瘦的下颌,冷然的望着面前昔日总是围着他转悠的少年,笑意更甚:“你最好祈祷,你爹不会被赵王所猜忌,齐家——不会被赵王亲手逐出邯郸城!”
“如若有那么一天,别怪燕丹心狠手辣!”
齐家为赵国官场大家,为忠臣领首,即使现下齐仲国遭到小人陷害被遣至边关,以他小小的弱国质子身份也是暂时还不可撼动的。此时就算上报了赵王,异人出逃的这件事也能被齐逸将后果压到最小。
罢了,罢了!
蓝衣少年微微一个摆手,挟持着姬昊的黑衣家仆便迅速的放下了姬昊,紧紧的站在了燕丹的身侧,做保护状。
再次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姬昊,燕丹弯起唇角,为自己保留了最后一份高傲,看也不看齐逸便大步离开了简陋的小院之中。
“今日之事,假以时日,离了赵国,丹定百倍偿还!”
与赵国处处可见的残垣断壁不同,秦国的咸阳城内显得干净大方,市集如潮,即使已经日落西山,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依旧洋洒着热闹的氛围。
在马车驶入咸阳城内之时,吕不韦便换去了一身带着血液泥土的紫衣,同时也为赵政与异人两人整理好乱糟糟狼狈的面容,换上了一身丝质的新衣裳。
男人闭上眼眸,安静的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中沉思着。
这一路之上,尤其是在突破赵兵封锁线之时,三人都遭受到了极大的考验与压迫。甚至如果不是在危机关头赵政推了自己一把……那把羽箭,定然是会落在自己的身上的。
而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少年赵政便惨了,身中两箭,一路之上都在断断续续的发着热,幸亏两只羽箭都没有在重要的部位上,在逃脱了赵国的追捕之后,也有了自己安排好的医师同行,否则赵政也挺不到咸阳城了。
赵政……
吕不韦若有所思,轻轻的以指尖摩擦着自己的下颌。
这名看似瘦弱沉默的少年,似乎并不像他曾经想的那样弱小不堪一击。身为歌妓赵姬之子,从小到大赵政的生长环境吕不韦都是非常清楚的。被赵国的子民唾骂,被秦国皇室放弃,还有那么一名无用的母亲……
就连常年被赵王软禁的嬴异人都不了解自己的这名孤僻儿子。
然就是这么一位毫不起眼的少年,在姬昊担任了赵政的启蒙先生,又与燕丹闹出这样一出好戏之后,吕不韦便有些不自觉的注意到了少年赵政的存在。
直到默许姬昊的提议,带异人与赵政一同离开赵国——这一步步以来,都让吕不韦发现了赵政隐忍的聪慧,与坚毅不屈的个性。
这一点不得不让男人赞叹,甚至比他那个有些软弱的爹还要难能可贵。
强秦的子孙,隐忍不屈的个性,该果断时果断,又能忠于自己……
吕不韦满意的弯起了唇角,原来不仅是异人,自己还忽视了这么一块珍贵难得的璞玉。他定不会看走眼,赵政今后的政治生涯绝对要比他父亲来的长久成功!
那么……
“等等在公子歇息的客栈停下,我要带公子一同出门。”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明显,在车夫恭敬的回应之后,吕不韦才再一次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之上,琢磨着这名自己曾经完全没有在意过的少年。
他是商人,栽培异人,要的就是未来的利益与自己的政治地位——不过现在,似乎出现了另外一名更加值得他去栽培、花钱培养的皇孙。
吕不韦略微颔首,黑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芒。
看来他的规划了多年的计划要有些略微的调整和改变了,异人……必须为赵政上位的最佳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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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待到吕不韦一行人从安阳君的府邸出来之后,浓重的夜色已经吞噬了整片天空,集市上却依旧人群如潮,街道之中灯火通明,店面生意红火,无一不在诉说这这座两千年前大都市的繁华热闹。
吕不韦特意将异人先送回了休憩的府院,又叫上了赵政与他继续同行。如今的少年已经年满十岁,与三年前初来咸阳城的瘦小纤细相比,已然长大成熟了很多。
少年变得更加沉默内敛,男人歪头,望向身边赵政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份期待与满意。三年以来,这一切都按照吕不韦所希望的那样,赵政在他有意的注视与培养之下变得强大、隐忍、聪慧。
赵政绝对是秦王座的不二人选,也只有赵政,可以给他想要的政治地位。
宽敞偌大的马车之中,男人撩起旁边的窗口布帘,望着周围热闹的集市,唇边带笑。吕不韦对自己三年之前的选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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