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什么东西?地方远么?今儿个去?几时回?”赵孟田聒噪了,絮叨了,说话不走脑子了,可他停不下来,因为他有种预感,闾非此去,凶多吉少。不然他不会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别。只有当一别便成永诀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庄重,才会想,总不该留下遗憾,或是总得再去赌一把。
闾非把所有问题晾在身后,心事重重地走了。连许诺要送他回秦广王府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赵孟田往前追了几步,想说些好听的,让他缓一缓,别轻易找谁拼命,没追上,只好怏怏往家走。连去带回,半个时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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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 五凤爱蹦,蹦到高处,最先看见赵孟田,孤零零一条鬼影,就冲里头喊:“云阳回来啦!”
“呼啦”围上来一圈神鬼妖怪。
“陛下,闾非那狗贼没对您怎样吧?”这是两老鬼。
“放心,他还不是云阳,闾非那厮要下嘴也得有点讲究。”这是长琴。
“行了,都让开,让陛下进去。”这是稚华。
“鱿鱼粉丝,粉丝放多少合适?”这是雷开。
都在呢。
赵孟田抬起头,大眼无神,扫视一圈后说:“我要去趟人界。”
众人还没回过味来,他又补一句:“要是有关于闾非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陛下!您去人界做什么?”这是两老鬼。
“又要假公济私啊,这回是要去吃鸡丝面,还是要去瞧漂亮妞啊?”这是长琴。
“陛下,去人界的事,须得从长计议。”这是稚华。
“鱿鱼粉丝好了,烧二冬,冬菇在哪儿?”这是雷开。
赵孟田苦哀哀地撇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鱿鱼粉丝,感到五脏庙十分之空虚,“什么时候开饭?”民以食为天。鬼是人变的,所以鬼也一般无二。
一干人让他这句话定住,定了半晌才又开始动——开饭咯!开饭咯!
能吃就没事!这是共识。
年夜饭,再破落也得八碟八碗,碟碟碗碗摆了一张桌,七八个人围桌坐好,斟酒,照例是“陛下”先说几句吉利话开场,而后持酒抄箸,风卷残云,当然,不能一扫而光,得留点儿到正月初一,讨个好彩头,年年有余嘛。
这是秦广王转世之后,第一次回地府过除夕,大家吃喝都带点儿斯文劲儿,夹菜只捡面前的夹,饮酒是小口小口的啜。长琴是吃铜钱过活的,只喝酒。五凤要吃荤,悄悄朝面前那碟糖醋排骨出手,搛一块吃一块,倒也规矩,想必是让稚华教训过了。真正“狂放”的就只有赵孟田一个了,几双眼睛盯着他箸起箸落,杯上杯下,吃菜是胡吃海塞,喝酒是“一口闷”,开始还以为他是饿急了,让他猛吃一阵杀下饿劲也就斯文了。后来看看情况不对,五凤先急眼了,倏地出手将糖醋排骨、鱿鱼粉丝、糟蒸鸭肝一股脑揽过去大吃大嚼。都以为赵某人是怕他们不好意思敞开肚皮吃,于是“身先士卒”做表率,上行下效,除了稚华雷开,其余的都吃得直眉瞪眼了。
桌上还剩一盘松鼠鱼,大伙儿待要举箸围歼,稚华眼明手快,筷子往盘子上一拦,说:“还想不想年年有余了?嗯?”
一干人默不作声,放下筷子,拈起酒杯——里头不盛酒,改盛茶了——小口啜,饮琼浆玉液大概也就这饮法了。茶溜下去,饱嗝翻上来,就听一张桌上接二连三响饱嗝。赵孟田摸着肚皮,打着饱嗝:“这回去人界,不为别的,单为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五凤捏着根牙签剔牙,舌头帮着剔,说话没什么余裕了,就这样也不妨碍她冷冷哼一声表示看衰他。
“昨日接到奏章,说咱们秦广王府派在人界的勾魂使公务繁忙,十分辛苦,连匹代步的马都没有,所以,我想趁此机会到人界去走走,看看实际情况,再看看能解决多少。”
“那陛下打算去哪些地方呢?”稚华问。
“中都、饶阳、永州、庆野、卞亭……”最后一站是安吉。他自己去,去除一桩心病。
本来呢,若是不上天界赴会,人界之行早就成行了。这回老调重弹,换汤不换药,上次说的是上人界挣钱,这次说的是体察民情,体察民情时顺手挣俩钱,挣俩钱都花在体察民情上了,殊途同归哦。好在屯生死簿的地方已经选好,东西也都收拾停当,卷起包袱就能走。差就差在人手安排上。原本说好是雷开留守的,不过东海龙宫那头有事,差了龟丞相来带他回去,这一去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来天,没个准。所以,谁留守就成了个大问题。稚华是断断少不得的,赵孟田是牵头的,他也少不了,长琴倒是合适,可这家伙一听要他留守,嘴巴嘟得能挂十二只油瓶!五凤就更指望不上了。怎么办?没有留守坐镇的,这趟人界之行算是泡汤了。
稚华要留,谁都不同意。赵孟田要留,稚华不同意。长琴死乞白赖,驴打滚马趵蹄,死活不留。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一伙人决定抓阄,谁抓着“留”字就谁留。长琴快快抓起一个阄,猫到一边打开,打开以后大闹——你们作鬼!为啥偏偏是我抓到“留”?!又冲上前去将每个人手上的阄全抢过来看一遍,都是“走”,他无话可说,只好缩到房梁上嚼铜钱生闷气。
既然留守之事尘埃落定,就按计划出发。稚华、五凤、赵孟田、两老鬼,五个。出发前还得做最后一项准备。剪纸人做“肉身”。因这一堆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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