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后天晚上到美国檀香山的船票,你一定要走,你一定要走!”
“我知道,船票我收下了,你放心。”唐十一拍着她的手,忽然笑了,“小情人,再让十一爷抱一抱好不好?”
赵玉莹愣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唐十一已经一倾身环着她的肩了,他用力紧了紧手臂,从心底里说出一句诚挚的话,“谢谢你,谢谢你!”
“……”赵玉莹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她闭上眼睛,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哎,两位,我还在呢。”
白文韬调侃的声音从二楼栏杆上传来,唐十一抬头撇了他一眼,对愣住了的赵玉莹说,“不用管他,按入门先后,你比他大。”
“唐十一!”白文韬脸红耳热地直跺脚,“赵小姐你别听他胡说!我才不是呢!”
赵玉莹扑哧一下笑了,也知道自己该告辞了,“十一爷,我不能待太久,得走了。后天晚上九点,记住一定要走。”
“嗯。”唐十一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送走了赵玉莹,白文韬靠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十一,“你打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唐十一冷着脸色往睡房走,经过白文韬身边的时候,手臂被他拉住了。
“你走还是不走?”
“不走。”唐十一垂下眼帘,“你明知故问。”
“因为我打算让你屈服一次。”白文韬捉住他的肩膀,逼他正视自己,“这次你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为什么要走!”唐十一摔开白文韬的手,“我一辈子的打算就是要撑起广州这片天,连日本人我都撑过去,我为什么要走!”
“就因为是中国人你才要走!”白文韬猛地喝断他的话,“有日本人在的时候他们还会把矛头对着外人,日本人都走了以后呢?!你忘了是谁把你打得进医院的了?你忘了那些来围医院的人?面前有两条铁轨,一边绑着十个人一边绑着一个人,你无论让火车撞哪一边,你都会被活下来的那些人指责!这就是人心!你改变不了!”
唐十一眉头深锁,如果对方不是白文韬他一定已经关门送客了,他忍着怒火咬着牙道,“你知道我做事,从来不想值得不值得。”
“如果我叫你去计较的话,你就该把我赶出去了。”白文韬捉住他的手,把他蜷成拳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来,“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跟我听戏听一辈子?”
“……想。”
“你想不想跟我斗嘴斗一辈子?”
“你那叫贫。”
“那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看春花秋月,夏荷冬雪?”白文韬终于把他的手指都掰开了,他把自己的手缠上去,摁到了自己胸口上,“我想跟你活下去,我想跟你长命百岁地活下去,直到你也老了,再也不能嘲笑我唱戏没底气。十一,我不问你留在广州值不值得,我只问你,跟我走,你想不想?”
“……你不要逼我。”唐十一用力把他推开,捉住栏杆,指甲都扣进了木纹里。
“我只是在问你想不想!”白文韬从后抱住他,把他掰了过来。
“我、我不能……”
“十一,你为广州做得够多了,够好了,”白文韬紧紧地扣着他的手,“你以后就只为自己而活,只为我而活,好不好?”
唐十一愣了,白文韬又使劲摇着他追问了好几次“好不好”,他苦笑一下,摇摇头,“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好’了?”
“嗯!”白文韬松了一口气,把他拥进了怀里,“你还得多答应我一件事。”
“你怎么那么烦!”
“哎,我让你教我英文而已啊!”白文韬扁嘴委屈道,“到了美国我这个文化人就口不能言目不识丁了!”
唐十一忍不住笑了,捏了下他的鼻子,“放心,十一爷养你。”
“君子一言!”白文韬猛地把他横抱起来就往卧室跑。
“干什么!”
“养我当然得喂我啊!先来一顿!”
“白文韬!!!”
唐十一舍得离开广州,但广州不一定能让他走。这两天白天他依旧像平日一样到万汇,给员工结算好工资以后,宣布万汇结业,然后又到茶楼去喝茶,好像只是准备退休一样,到了傍晚,才回到家里去收拾东西,趁着夜色赶向码头。
为免显眼,权叔他们坐较早一班船离开了,白文韬跟唐十一轻装出发,没拿什么东西,两人快步往码头赶,眼看长堤就在前方不远,突然从路边的草丛里冲出来一群人,拿着手电筒往两人身上一阵乱晃,“哈,还以为是什么走私贼呢,原来是白局长跟唐老爷呢!”
白文韬定睛看清了来人,都是那些熟口熟面的流氓地痞,平常被白文韬教训得狠,恐怕是来寻仇了,“让开,我们赶路,不跟你们计较。”
“你不跟我们计较,我倒是要和你们算账!”有人带头吼了起来,“你们这两个大汉奸!走狗!卖国贼!打死他们我们就是民族英雄!”
“他们还帮日本人卖鸦片!毒害我们中国人!”
“我老爸就是因为抽鸦片死的!”
“他们还逼农民种鸦片!想饿死我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砰”的一下枪声让叫嚣得越发激动的流氓怔了一下,白文韬双手举枪,指着两个叫得最欢的头目大声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我还会跟他们解释解释,你们?!一群地痞、流氓、乱民、暴民!我连解释都懒了!来啊!你们有种就上来!我只有两把枪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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