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难道,掌门真还有位姓胡的小师弟?
古仲颜点头谢过对方,将马匹交给其他门徒暂代看管后,便同唐昙跟在对方后面进门。对方不时回头好奇地看着他们,古仲颜是目不斜视、波澜不惊的模样,唐昙则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寰宇门这里的环境景观,和长生侯府截然不同的辉煌大器,但又不过分奢华。
因是依山而建,他们得经过一条堪称好汉坡的长长山梯,山梯两旁随处可见分岔的小道与错落在山林里的楼屋。在长梯过后,赫然见一宽广平台,平台前侧两方有不少门徒正在练武,中央铺着石板直至前方主楼大殿,看上去非常气派。
令唐昙目不转睛的是这广场正中央,立着一青铜浑天仪,浑天仪下方有着水流机关在推动浑天仪运转,因为运行得慢,肉眼基本上是看不出其运作。
见到有客来访,难免有些门徒好奇地看过来,又因为分心而被喝斥。
「禀告副门主,人已带到。」
在尾随那名看守大门的门徒进入大厅后,唐昙和古仲颜见到主厅里坐着三位中年人,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立于中央,听见门徒的禀告声后,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让那门徒退下,目光冷静且深沉地扫过唐昙和古仲颜,最终盯在古仲颜脸上。
「你就是古爷?久仰大名。」
「前辈说笑了,称呼晚辈之名即可,晚辈古仲颜拜见各位前辈。」
古仲颜不卑不亢地拱手回应几位长老,沉静不急躁的态度让几人先是若有所思,然后露出有些满意的眼神。
「你该知道本门门主已二十多年不见外客,今日提起故人,有何用意目的?」副门主凌厉的眼神直盯古仲颜,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提起那三十多年前的人。
那个他们曾对不起的人,这些年来他们谁也无法提及,那是他们这辈子心中永远的痛,没有什么比想道歉却再也无法对那人说出口而闷窒,只能将那名字放在他们心深处。
尤其是他们的掌门大师兄,当年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懊悔得发狂,甚至一度入魔,是这些年的闭关沉静才逐渐复原,可心却如死水般死寂,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已不在乎。
这些年江湖上也不敢再提及这小师弟,甚至很多人更忘记小师弟的存在,而这青年又是怎么得知?莫非……副掌门眯起眼看着古仲颜,发现这青年确实有几分神似于他们小师弟,难道说……
不,不对,年龄不对,众所皆知古仲颜年已三十有三,往前推算他生辰之时,那件事尚未发生,小师弟也不过十三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头,怎可能会有孩子。
「晚辈有幸得胡前辈遗物之指点,其中有留与贵掌门只字片语,想以此向贵掌门索讨交换些许东西。」
古仲颜的话让众人瞠大眼直瞪着他,呼吸也跟着一凛,似乎一时半刻没法消化理解他的话。
「你、你说什么?谁的遗物?」颤抖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古仲颜和唐昙回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眼神惊恐,面露激动之色地问。
两人稍微打量了这男人几眼,男人面貌看来极为年轻,就是有些憔悴孤寂,显得消瘦几分,好似才三十出头,眼尾嘴角丝毫皱纹皆无,却满头华发不见一绺青丝。
「……严掌门?」古仲颜探问对方,但其实是肯定大于疑问。
只见那男人点头承认自个儿身份后,礼节什么的全不顾,直追问古仲颜他想知道的事。
「你刚刚说是谁的遗物遗言?小寒?是小寒的吗?」男人焦切地抓住古仲颜双臂逼问,眼中是藏不住的悲痛。
小寒……?不知道为什么这称呼让唐昙有些恶寒,如果是他,绝对不希望四五十岁了还有人叫自己小昙或昙儿,真亏这位严掌门喊得出口。
「是,胡前辈留下一本武谱、一段话与一块玉佩。」
「他……他说了什么?」严腾之颤抖着声音,听起来好似害怕听到什么恶耗,但又想知道的语气,直追问古仲颜。
「生世不见如参商。」古仲颜淡淡地回答。
这答案如晴天霹雳,让严腾之脸色刷白,摇摇欲坠的往后踉跄几步而被迟长老扶挡住。
「生世不见如参商,生世不见如参商……小寒,你果然不肯原谅我……」
严腾之重复喃喃着那句话,发出悲怆自嘲的笑声,眼泪也不停滑落,笑着笑着就跪坐在地,任凭迟长老怎么拉也拉不起身。
「……你刚刚说,有他的玉佩对吧?玉佩呢?在哪里?」严腾之一点也不在乎那本武谱,片刻后倏地抬起头急切的问。
古仲颜掏出了那块玉,一枚透白冰玉悬吊在指间。看见那枚冰玉,严腾之几乎是冲上来想抢过那块玉,却因古仲颜突然握住退后两三步而落空,令他有些气愤地瞪向古仲颜,但到了嘴边的怒斥,却在看见古仲颜冷漠无温度的眼神而咽下。
「把玉佩给我!」严腾之的目光悲怆急切,盯着古仲颜的拳头,想再看一眼、摸一摸那枚玉佩,只因那玉佩是小师弟还小时,他送给小师弟的,小师弟因为非常喜欢所以经年佩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古仲颜面无表情地淡道,意有所指,让在场诸位长辈浑身一僵,觉得这话中有话。
「古少侠,你这话是何意?」副门主面色微凛,总觉得古仲颜平淡语气里似乎带着讽刺。
古仲颜只回头看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转头对严腾之续说那未竟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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