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运动不是单纯的复仇,我们是为了法兰西。”
“我知道。”看来他确实认为我很冲动,“您也应该明白我是一个三十岁的成人,早就脱离了浪漫主义的梦幻阶段,我了解自己的行动代表着什么。我不会要求你们给我一把枪,然后冲进党卫队分部!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把悲伤和仇恨都宣泄在一个有用的地方,这是为了玛瑞莎,也是为了我自己……”
“伯爵大人,我们很感谢您的帮助,但是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事业!”
“我的妻子和孩子躺在这里,您还要劝我远离危险吗?”
“……”
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窘迫,然后戴上礼帽,轻轻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会帮您转达的,过几天再给您消息。不过,伯爵大人,希望您能考虑清楚,这对您而言是把生命放在钢索上的运动,摔下去就粉身碎骨。”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墓碑上的花环,闭上了眼睛--
亲爱的,我会实践自己的诺言,请给我一点时间。
在1940年年底,圣诞节之前热闹气氛弥散在寒冷的空气中,似乎社会上的次序在不知不觉地恢复。尽管物资短缺让我们品尝到了有史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冬天,但是无论如何生活也得继续下去。
纳粹国防军没能赢得对大不列颠的战役,这让他们初到法国时的不可一世稍稍收敛。但他们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所有的亲善举动逐渐消失,平民百姓也对德国的灰色制服十分厌烦。敌对活动越来越多,德国人在许多服务场所受到怠慢,偶尔还有人向他们打冷枪。
他们的反应是加强了对占领区的控制,我和所有人一样被敌视的眼睛监视着,邮件常常有撕开的痕迹,隔三岔五地就会有查证件的秘密警察上门。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像从前一样让我感到生气和不平,我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
我又重新接过了“夜莺”的管理和经营,并且把它扩大了;我请回了大部分演员,并且还招聘了“新人”;我把从前只在沙龙中进行的演出改成了在大戏院的公演,还安排了三个流动的演出小组,他们常常在靠近维希一带的小镇上表演,而且很受欢迎,只不过每次回到巴黎以后成员都有点变化,比如少了一两个人什么的。
西蒙和拉丰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但是他们说不出任何阻止我的话,我请求他们为我保密。
“至少我不想让母亲知道。”我对他们说,“这种事情了解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夜莺’的股东,我甚至希望连你们也瞒过去。不过我已经在那些演出小组的所有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你们很安全。”
“去他的文件,你知道我不担心这个!”西蒙忧虑地望着我,“夏尔特,你在冒险--地下逃亡网络只要有一个人被捕,所有参与者都会暴露,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坐牢、枪毙、进集中营?我当然非常清楚。
拉丰看着我脸上淡漠的神情有点生气:“夏尔特,我们到时候也救不了你!”
我牵出一点点淡淡的笑意:“老朋友,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他刚开始蓄须的脸上呆了一下:“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替他们送过两三次信,但这根本不算什么,德国人不会知道的。我很小心!”
“我也一样小心。”我拍拍他的肩,把脸转向西蒙,“请相信我,我会保护自己的。如果我还做出什么冲动的事,玛瑞莎是不会原谅我的。”
于是,我做的事在只限于戴斯先生、西蒙、拉丰还有几个抵抗组织的成员知道。我瞒住了母亲和其他人,甚至连我的秘书皮埃尔也认为我不过是用“比以前多得多的工作”麻痹自己而已。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逃亡者开始传言:在抵抗组织里有一个代号为“天鹅”的人,他负责藏匿一些从盖世太保手里逃出来的人,把他们送到占领区和傀儡政府的交界处,从那里逃出国境线;或者利用演出的机会把他们送到瑞士边境。
1941年春,“天鹅”的触角第一次伸到了暗杀领域。在一次针对德国兵站的爆炸行动以后,他变成了地下抵抗组织中有名的人物。
而我也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期待着与波特曼少校有一次实力等同的交手。
天鹅奏鸣曲(十)
1941年的巴黎是德国人发财的好地方,但对犹太人来说,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刚开始,他们对这个可怜的民族的反感仅仅表现在恶作剧上,比如砸碎橱窗玻璃、强迫他们在马路上向德国兵行礼之类的,但盖世太保渐渐不满足于此了,他们亲自出马,有步骤地对犹太人没收财产、隔离监禁、赶尽杀绝……
五月二十九日,官方颁布了一条新法令:“……凡六岁以上的犹太人,都必须用黄布制作一枚手掌大小的黑边六角星,牢牢缝在上衣左胸显眼处,上方用黑笔书写‘犹太人’的字样,不得有任何违命……”
真是令人恶心的命令。
所以当我看见德亚律师神色憔悴地戴着那个东西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可遏止地愤怒起来--
“他们把这里当成屠宰场了,那些畜生!”
“夏尔特。”慈祥的老先生非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们在每个占领区都这样做,从巴黎沦陷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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