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年不见的易腾都来了,你克里马擦的。”
这之后又闲坐了半个小时,盯着满桌的食物,易腾实在吃不下,又怕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吃,还一个劲儿的劝他多吃,就走到餐厅进门处的烟灰垃圾桶旁去抽根烟。
烟抽到一半,他看到一个红色的棒球帽从楼梯下方一点点移动到店门口。走近了他才看清,反戴着的红色帽沿儿底下,是柳如归那张产生了微妙变化的成人面孔。
诶?易腾叼着烟愣住了。
柳如归似乎也愣了下,随即咧开嘴说了声“嘿”。
易腾点着头含糊应对,柳如归便摆摆手走进店里,似乎不带一丝尴尬。
“都多大人了还穿成那样。柳如归你能不能长点儿心?”易腾继续抽着剩下的半根烟,想起柳如归下巴上隐隐粘着没洗干净的墨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他那件白色的涂鸦短袖和牛仔垮裤。
抽完两根烟,易腾回到座位。发现柳如归自觉地坐在下首,帮人拿菜、传菜,满场奔忙。易腾恨不得给他点儿小费,让他坐下来安静会儿,吃口东西。
“小白,我要的是培根,不是培根卷。”沈一涵挑起眉毛嗔一句,柳如归听话地去拿两份培根卷回来。
“小白,我要喝蘑菇汤。”
培根卷还没吃两口,沈一涵又发出了命令。
柳如归又去跑了一趟,还给其他人带了各种吃食回来,最后还摆了盘碗坨在易腾面前。
在碗坨似乎味道不错,易腾却看的心慌。他再次起身去卫生间门口抽了两根烟,经过饮品区时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西瓜汁。
回到座位时,易腾就听到大家正在谈论柳如归的工作。原来他现在是自由摄影师,周末也会在工作室教小孩儿画画,顺便帮小姨带孩子。而上次易腾见到的小孩儿,是柳如归的表弟。
啊?听到最后一句时易腾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桌边的人都笑着起哄,说他太久没回来,跟不上班里人的节奏。他扭头瞟一眼柳如归,和柳如归直率的目光碰个正着。柳如归弯起眼睛笑了,易腾别开了脑袋。
谈话没进行多久,沈一涵又开始指使柳如归干这干那。易腾听着就满心烦躁,就像他在人满为患的马戏团表演上,看着魔术师将一根根发丝般纤细的钢针缓慢推进圆鼓鼓的气球,他明知道气球会爆炸,可是却迟迟等不到气球爆炸。那感觉还真是百爪挠心,让人丧气。
易腾想起昨晚柳如归发现他站在窗前时,明明表情里带着困惑和愤怒,然而在长久的对视后却没有斥责他,只是径自回屋去,慌慌张张地找了两张报纸把破洞粘起来,拉起了窗帘。
他好奇柳如归为什么还像小时候那样逆来顺受,看到沈一涵一味冲他撒娇、同学们拜托他干这干那,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在沈一涵要吃提拉米苏时,易腾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句,你自己去啊,减肥呢。
“我鞋子磨脚,脚疼嘛。”沈一涵的脸红了又白,最终撒了个娇。
可是易腾却受不了她那不褪色的艳丽唇彩,继续补一句,脚疼还吃那么多?
一瞬间,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柳如归看一眼易腾,眼神里满是息事宁人。发现易腾没理他,他忙说没事儿没事儿,还问大家想吃什么,他一并拿来。
易腾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西瓜汁,将杯子推到面前的桌面上,起身对在座的同学叮嘱句你们吃着,便离席朝餐厅出口踱去。
走下几层楼梯,转到了立丰国际门口,易腾回头看见那顶红帽子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干嘛?
柳如归见易腾终于肯对自己开口,赶忙走到他面前,问道:“你不吃了?”
易腾答应一声转身继续往街道上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柳如归继续问道:“不跟李扬他们说一声?”
易腾停下脚步,回头扫视一遍柳如归那一身衣服,解释说不用了,自己跟他们也不熟。
柳如归点点头,继续跟着易腾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走着。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易腾被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搞地极度不耐烦,便回身问柳如归为什么还不回去,陪他的伙计们吃饭。
柳如归停住步伐,盯着地面思考片刻,抬起视线说道:“我是来见你的。”
易腾听了这话笑了,问道,你是为了窗玻璃吗?那不是我干的。
柳如归摇着头回答道:“也不值什么钱。”
易腾一听来了气儿,义正言辞对柳如归说,都说了不是我,不信你去社区调监控。
说罢,他加快了步伐,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正值西安最热的时候,入夜之后的街道,依旧热的可以摊煎饼。他抹一把汗,只知道自己现在在金花路附近,然后呢?这个城市对他来说已经十分陌生。陌生到去哪里夜游似乎没有差别。
柳如归听了他的解释,也不再说什么,继续跟着他晃荡。
身边走过三五成群的朋友、一对对情侣。易腾回头看一眼柳如归,他正跟在易腾身后,始终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易腾突然回忆起来,曾经有一个夏天,每当他睡不着时,就会站在那个十字路口去砸柳如归卧室的窗户。然后,柳如归就会溜出家门,这样子陪他走过了很多夜路。为什么后来,路就断了呢?
这么想着他们走到了一个街心花园。易腾找了个距离垃圾桶最近的长椅坐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香烟正准备点上,却一不留意被柳如归一把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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