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起来。
沈博文特别仗义勇猛地抱霍传武的腿,顾不上对方脚上穿着冰刀,两只手都被冰刀划破。
传武一直拽着那根皮带,皮带那头吊着楚珣全部的分量。硬牛皮卡在他虎口上,当时没觉着疼,后来才发觉,虎口那块皮肤撕裂,绽开一道深长的血口子,红肉都翻出来,鲜血淋漓……
楚珣冻得像一坨冰葫芦,迅速被送往301总院。
陪他们出来滑冰的是邵钧他姥爷派的几个勤务兵,事发时就没在冰面上,几人扎堆儿在岸上树坑里抽烟聊天呢。年年都带首长孩子滑冰,从来都好好的,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都吓坏了。
楚珣也没大碍,就是呛了一肚子又脏又臭的冰水,打针输液,被窝里铺着电热毯塞着暖水袋,焐了几天缓过来。医生说幸亏你们打捞及时,再晚一些,手指头脚趾头还有小鸡儿什么的都能冻掉了。
楚家家长急了一场,真吓坏了。大院里街坊邻居都说,这孩子,当真命大,一条小命差点儿就没了,多悬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准有福气。
而且,救楚珣的又是霍家老二。
楚珣又在医院住了十天,大过年的,年都没过踏实,就躺医院里了。
他没想到,这样一件事,在不久的将来会不可逆地永远改变他的命运。
他在病房里养着,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几件事儿。
传武的妈妈刘三采知道这消息,头一天就冲到医院,二话不说,从楚珣病房里死拖活拽拎走了她儿子。
传武妈是憋了好久,再忍不了了,真是够了!
她儿子两手都有冻伤,右手虎口撕裂,缝了针,用纱布包成个面饽饽。
这娘俩,还没回家,在医院楼下直接吵起来。
传武的妈妈算是头一个知晓两个男孩之间的小秘密。有些事情,知道了还真不如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心里多难受?她没敢随便张扬,没有遮遮蝎蝎地说出来闹得满城风雨、让两个孩子没法做人也让两家大人丢脸。
她说都不知道该跟谁说。
霍师长最近一年非常忙,长期在西郊驻军所在地办公,基本不回家。而且孩子出这种事儿,也不敢跟老霍说,这男人脾气太爆,爱骂人凶人,难保不动棍子把儿子狠揍一顿,这哪舍得?对二武直接开口?这儿子性格一贯内向,脾气很怪,平时不说话,什么都不跟家长说。当妈的要真说出来,儿子嫩嫩的面皮,肯定要伤自尊,管了也未必依从。
这儿子跟谁亲?还就是跟楚师长家楚珣最亲。可难不成这话要去质问人家孩子,去跟楚师长老婆打报告?
传武妈夜里无数回悄悄走进她儿子房间,整宿整宿坐在传武床边,看着她儿子睡觉,左思右想。
她有时候想,嗳妈,自家这宝贝儿子,可别让人家给“糟蹋”了。
转念又想,不对,儿子这相好的,找的是楚珣……楚珣漂亮得跟个洋人小妹儿似的,可别是咱儿子把人家给“糟蹋”了,这就更麻烦了!
儿子岁数尚小,不懂事,男孩之间瞎胡闹,擦枪走火了吧?
能有多深的感情?
俩男的还能真生出感情?
传武妈当时也就这么想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慢慢地帮儿子把这种病治过来,等到长大就好了,长大以后该咋样还咋样,该娶媳妇娶媳妇。
……
可是现在局势不等人,再不管,自家儿子快要为人家儿子把命搭上了,头上,手上,身上,小鸡儿上,遍体鳞伤,这都伤第三回了!
霍传武挣脱胳膊,不想离开医院,想陪着楚珣。
刘三采跟儿子定定地看着:“二武,俺说句话,恁往后不兴再跟楚珣那孩子在一起了,不要一起玩儿。”
霍传武闷声问:“怎么就不能一起玩儿?”
传武妈指着说:“恁自个看看,都玩儿成啥样?恁现在伤成啥样了?还跟他?!”
霍传武垂着眼说:“那小珣都伤成啥样了。”
传武妈气得眼都红了:“他伤是他的事儿,恁为人家搭条命去吗!”
霍传武声音也粗了:“那他掉冰洞里了,俺能不去捞他?!”
传武妈说:“那他当时要真滑进冰窟窿里,恁也跟着滑进去,死了咋办?”
霍传武:“……”
刘三采声音软下来,好声好气劝儿子:“二武,恁两个不一样,过两年恁爹就调走了,咱们一家子不在北京待着,肯定要搬走。”
霍传武漠然听着,心里突然就难过了,从来没想过他爸有一天要调走,就不能跟楚珣在一处了。
刘三采说:“二武,懂事,听妈一句,以后甭跟楚珣一起玩儿,远着他,成不成?”
霍传武扭开脸,调开视线,薄薄的眼皮下目光执拧,嘴角紧闭,脸上分明写着明晃晃两个大字:不成。
刘三采急了:“恁以为俺不知道,恁跟楚珣偷摸好什么!恁俩在一处都揍得剩么?!”
霍传武:“……”
传武妈是轻易不大声说话的,没这样呲儿过自家老二,头一回。
她才吼了两句,自个把自个儿眼泪吼出来了,难受了:“恁两个再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那是病!那个是病恁知道吗二武!!!”
那是一种病。
以刘三采的层次与觉悟,她的理解也就到这儿了,她也说不出来同性恋能对社会道德家庭lún_lǐ人身健康造成怎样的危害性这样的大道理。如果眼前这人不是自己亲儿子,在她心思里这就是耍流氓,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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