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
约书亚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眼前渐渐出现了嗒嗒摆动的银色小球。
对面的桌子上,约翰医生正低头,神情紧张地在他的病历上记录着什么,钢笔不时在纸上划出沙沙的细响。
昏黄的光线令约书亚还有些精神恍惚,他用丝绸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回想着梦里的情形。但和每次催眠一样,只要他一醒过来,梦境就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不堪,令他始终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片段——有关那些被他遗失了的,他的母亲被送进精神病院前后的一些记忆。
他确定自己忘记了不少事情,以至于在他脑海里形成了大片的断层。而最重要的是,他怀疑这是他曾经身为一名精神科医生的继父干的,毕竟洛伦佐有显而易见的作案时机与动机,让他无法不把他列为最佳嫌疑人。
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太可怕了。
“还是想不起来吗,约书亚少爷?”约翰推了推眼镜,懊恼而畏惧地抬起头看着他。
约书亚抱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低声恐吓:“这种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不是说你是塔夫斯医学院的教授吗?你所谓的催眠疗法一点效果也没有,今天已经是第三周的疗程了,你的小诊所到底想不想开下去?我想是时候考虑把我的注资撤回来了,是不是?”
“不不,约书亚少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再试一次,这一次我会对你使用更新的疗法,一定让您想起来!请相信我!”
被喜怒无常的黑手党小头目吓得面无人色,约翰双股打颤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约书亚冷漠地扫了一眼抓着自己裤脚的中年男人,弯下腰,用丝绸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微笑了一下。
“下周六是最后一次机会,约翰先生,我给你的诊所注资,可不是让你拿我当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当然,我不介意给你多一点时间,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如果不违反我的职业道德的话……”约翰迟疑地抬起头,眼前倾身看着他的漂亮少年唇角勾着,就像一个引入堕落的小恶魔。
“噢……那也许您不幸言中了。约翰先生。”
从洛伦佐的电话薄里翻到这个人的联络信息,知道他跟他曾经是什么关系后,约书亚就不是抱着单纯治病的目的跟约翰接触。
约书亚凑到他的耳畔:“我想知道,您在塔夫斯大学工作的时候,那个叫洛伦佐·兰·美第奇的学生的所有事情。”
……
当约书亚从地下的秘密诊所走出来的时候,暮色已经深浓。
走出狭窄幽深的胡同后,他来到了街上,望着穿梭往来的人流,约书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迷惘,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他的生活是一场该死的游戏。他被困在一个名为“家”的无形蛛网里,却不知道猎食者会何时出击,只能步步为营。
天上正下着雨,湿漉漉的街面倒映着斑驳的霓虹灯光,又被往来的车子碾碎。他在街上孤独而漫无目的徘徊了一会,跟着那些匆匆往家里赶的人们散了会步,享受了片刻这难得的自由,然后在街边买了根冰淇淋,才把自己塞回了一辆计程车里,像个逃学的孩子一样往来时的方向赶。
今天是周六。
他本该待在训练馆,接受安德的枪法指导,晚饭时间洛伦佐会来检查他的训练结果,这是每个周六固定的安排,就连在他上学期间也一样。
他的继父永远把他的生活安排的“井然有序”,就像用一根看不见的镣铐拴住了他的手脚,让他既憎恨又上瘾。
这是一种奇特而矛盾的感受,约书亚搞不懂自己对洛伦佐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正如他看不透这个男人本身。
在洛伦佐到来前,他成功的回到了他本该待在的地方,当门外传来车声时,约书亚才刚刚对着满是枪眼的靶子开了第一枪。
“哇噢,八环,真不错!我的小少爷,你终于靠近靶心了!”在门口响起那熟悉缓慢的脚步声时,安德配合地鼓了一下掌,夸张的赞叹。
约书亚赏了他一个白眼:天知道他的枪法早已精准得能当个职业杀手,可在洛伦佐面前他必须装成一个菜鸟承受安德令人羞耻的夸奖。
尽管这是安德的建议,但他赞同这样做是明智的——毕竟在他那可怕的母亲的授意下他曾经杀过不少人,他可不希望这种经历被他那危险的继父知晓。
“嘎吱”,训练馆的木门被轻轻推了开来。
约书亚叩动了扳机,射出了奇烂无比的一枪,顺着后座力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安德则立刻将他扶了起来。
“约书亚少爷,你没事吧?”
安德摘下他的手套,装模作样的揉了揉他那红肿的虎口,约书亚眼泪汪汪地摇摇头,又扭过头,望向了站在门口的身影。
一个保镖替男人脱下披在身上的斗篷,他依然穿着考究而复古的西装三件套。外面雨很大,但他铂金色的长发一点也没有被打湿,优雅的向后梳起,一副刚刚从谈判桌或者高级宴会走出来的装扮。
当洛伦佐朝他走过来时,约书亚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在他的注视下狼狈地站了起来,低下了头:“父亲大人。”
“你们出去吧。”洛伦佐挥了挥手,吩咐其他人退下。
门被轻轻掩上,诺大的训练馆里只剩下父子俩。
约书亚的心脏吊了起来,洛伦佐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皮鞋上沾着的水珠摇摇欲坠的滚落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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