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翔在邵航身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那天晚上,邵航失眠了。他蒙着被子,一双眼睛却睁得老大。
今天晚上极大的打击了他,他头一次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这里不是他在的那个世界了,他所生活的那个时候都被这里的人称为了古代。
他以前一直拒绝去看拒绝去听拒绝去想,但是有些事儿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他一味的逃避就永远不露面。事实上,事实永远都是事实,终有一天人是需要去面对现实的。而邵航现在要面对的就是,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那些他熟悉的东西,不是在这里不太一样了,而是他所熟悉的东西对这里的人来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现在已经再也没用了。比如写大字,比如围棋;而那些他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里也不一样了,比如这里没有皇帝了,是真的没有皇帝了,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都可以提意见,他们说这叫推翻封建;最可怕的是,那些他所害怕的,不愿接触的邪物,那些奇怪的理论,在这里都被叫做科学,他们都是经过研究得出来的东西,是真正正确的东西,而不是这里的人见识浅薄……
邵航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而他,完全不喜欢这个地方,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邵航在黑暗中咬住了嘴唇,在心底里对自己说:“别人都看到了,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唯有你是属于那个‘古代’的。你跟他们不一样,劭江都觉得你是个古代人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古代人’。”
想到这里,邵航觉得心里更加的难受了。沉痛而孤单的感觉席卷而来,他觉得身上仿佛压上了一座巨山,悲痛的喘不上气来。他头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他跟这个世界的不同,并且最无奈的是,他不可能完全放弃自己身为“古代人”的一切。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一个,孤孤单单的。
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流淌了下来,邵航嘴角蠕动着,最后颤抖着无声开合:“爹,我该怎么办?”
邵航不知道的是,在他蒙着被子默默哭泣的时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方向也还未曾合上。
第二天,邵航同学很罕见的生病了。
虽然邵航是早产儿,但是除了刚出生那段时间住在医院里,他几乎跟医院绝了缘,身体健康到连比他强壮的多的劭江都不得不每次被流感击倒的时候嫉妒不已。但是这一次,邵航却病的彻底,高烧到四十度,睡得浑浑噩噩的。
一般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会很可怕,邵航也是如此。就算吃下了一片退烧药,体温都不见低于38度的。一张白皙的笑脸被烧出了不正常的红晕,睡在被子里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要不是他还偶尔会睁开眼说两句话,家里的人真以为邵航已经烧的休克了。
邵妈妈本来坚持要立刻送邵航去医院的,陈凯翔也很坚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邵航就是死活不同意,于是就这么撑了一整天,陈凯翔也在邵航的病床前守了这个孩子一整天。傍晚的时候陈凯翔终于决定不再管邵航的意见,强制性的送医院!
到了医院打吊针,开了一整个单子的抗生素,整整三瓶液体挂了上去。邵航此时已经烧的睡了过去,陈凯翔却还跟邵妈妈陪在床头。
三瓶液体一会儿就输完了,邵航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陈凯翔松了口气,看着邵航依然粉突突的小脸,不由的心生一股恼怒——这小子,病成这样却死活不肯来医院,非要让人担惊受怕一整天才甘心。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的生气了,不由的狠狠捏了捏那张可恶的小脸。邵航大概是被捏疼了,摇着脑袋想要摆脱开陈凯翔的手。被捏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红印子,在白色的皮肤上怪显眼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凯翔就想到了六年前,他帮邵航系红领巾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鲜红的红领巾在邵航白色的脖子上,格外的醒目。那个时候邵航更小,就跟个小豆芽似的,仰着白乎乎的脖子,脖子上面光溜溜的还没有长出明显的喉结。想着想着,陈凯翔的视线移到了邵航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邵航童鞋真不容易,终于理解到了他穿了
还穿了好多好多年,不容易啊!
最讨厌星期一了,这个星期居然有两场考试
打滚……肿么办肿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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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
这小孩儿的脖子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子,白白的一截,脖子上几乎没有肉,透过细腻的皮肤仿佛能够看到细细的血管。
陈凯翔歪着脑袋研究着邵航的脖子,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转着些类似于“难怪脖子会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类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嘭”的一下踹开,紧接着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邵航!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样啊!”
下一秒,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大踏步的出现在了陈凯翔的视线里。这个女孩子一双大眼睛,长长的头发梳成了一个马尾绑在脑袋后面,看到陈凯翔吃了一惊,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却依然落落大方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有别人。邵航是在这间病房住着吧?”
陈凯翔默默的站了起来,打量着那个女孩子,斟酌着应该说点什么好。还好就在这个时候,去楼下药房买药的邵妈妈回来了,一进门看到那个女孩子立刻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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