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李严修反问了一句,恍然想起况为第一次回来的时候似乎也说了同样的三个字,然后他也是这般不以为然地重复了一遍。
历史一直在重演。
不仅仅只是惊人的相似。
【注:‘对子骂父则是无礼’—— 《世说新语》之《陈太丘与友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庄子?山木》
第76章
赵宁被迫坐了太久的车,整个人的j-i,ng神面貌实在称不上太好。时隔多年,可能也有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竟然有些经不住这日以继夜的舟车劳顿。原本还强打着j-i,ng神用以应对未知的人物与危险,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正和李严修面对面的时候,他又松懈了下来。
赵宁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疲态尽显。
李严修站起了身似乎是准备离开阳台,在与赵宁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去洗漱一下,换套衣服。我待会让人来给你打理收拾一下。你不该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赵宁。”
赵宁完完全全跟不上李严修的节奏,但对他话语中对自己现如今形象的嫌弃瞬间心领神会。
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叫‘折腾’,什么又叫‘不该折腾成这个样子’?
他还来不及置喙什么,李严修又略侧过头扔下一句:“我先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待会一起吃晚饭。”
在赵宁的异常懵懂中,李严修大踏步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赵宁皱起眉头。神经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以为季远的某些言行已经足够让人匪夷所思了,没想到他今天见到李严修,才惊觉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实在有人。
好歹季远不正经的时候会把那份不着调挂在脸上昭然若揭,李严修这种正常无比的不正常才当真让人难以预料、猝不及防。
赵宁跟着别墅里的服务人员进到了里面的卧室里。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他是真的累了。
洗完澡出来之后看见了床上李严修命人给他准备的衣服。
啧了一声。
早在八年前就穿腻了的东西,现在再看见竟然丝毫没有新奇感。然后在下一秒就胡乱生硬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穿什么都一样,我还是我,也只是我。
只是当剪刀在头顶上飞舞,赵宁看见那些在以白色围布为背景之下,飘零纷飞的落发的时候,竟然真的滋生了一丝恍如隔世的错觉。
尤其当一切的‘打理收拾’都结束后,赵宁看着仪容镜里明晃晃的自己。难得的有了哀伤,一点点,并不多。
就像他原本真的以为,再次踏足a市的自己一定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甚至呼吸不顺地倒在地上颤抖着喘不上气。
然而没有,都没有。以前书上说,你不放声大哭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痛苦。但切身体会告诉赵宁,当人真正被痛苦湮灭的时候。地球依旧在转,世上仍有人在放声大笑。
这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苦痛而又任何改变,鸟语花香依旧,物是人非仍然。
个体的感情抵达极限,甚至个体毁灭,根本没法给广辽的宇宙带来任何的影响。亦或许,痛苦根本没有极限。毕竟人不可能真的立刻吐血三升,倒地而亡。
生活还在继续。
苦痛会继续,希望与欢乐也会有新的生机。
赵宁略微侧了侧头,镜子里出现了八年前的自己,做出了八年前最常做的那个动作。
历史总是重复,时间有一定的轮回性。
李严修忙完了,派人来通知他去吃饭。
赵宁一直配合度很高,没有吵闹,没有试图违抗或者逃跑,甚至没有殚j-i,ng竭虑地想要重新联系上李广穆或者季远。
他还扛得住,想看看李严修究竟想玩些什么花样。
再次被带到了刚进门时候来过的那个露天阳台,边沿上的廊灯昏暗无比,李严修孤单地坐在夜色里,赵宁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恐慌的理由和必要。
唯一不正常的是明显被j-i,ng心布置的那张餐桌上,正中央摆放着的j-i,ng致烛台。
李严修也换了一套衣服,依旧西装革履,可能唯一的变化是更加人模狗样、风度翩翩了一点。
赵宁再次在他的正对面落座,李严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无比认真的一眼。
“赵宁,离开他吧。”李严修的语调在夏夜的黑暗里像是叹息,那是赵宁并不能理解的忧郁与哀伤。
而赵宁在心里想,这是不是就是某些狗血无逻辑电视剧里的那些豪门家长做派,‘给你x百万,请离开我儿子/女儿’那种。
赵宁控制不了自己的脑洞,然后直愣愣地笑了出来。不带任何嘲讽和不屑,确确实实被逗乐的那种微笑。
有服务工作人员把食物端了上来,打断了这一段偶像剧式的尴尬。
离开他?
他是我的命啊。
怎么可能呢。
他是无价的。
是西餐,非常标准的西餐。楼下甚至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是真人即时拉的现场版。传到二楼露天阳台上的音量刚刚好,又不会有演奏者正站在面前的尴尬感。
赵宁该死的在第一段和弦中,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首曲子的名字。
c,ao。
在严丝合缝地将餐巾铺设在大腿上之后,赵宁顺着李严修的致意,举起了刚被对方斟好酒的高脚杯。所有的礼仪标准他都没忘,那些骨子里的深刻烙印早已经渗进了他的灵魂里,如影随形,不消不灭。
就像十年前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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