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时分,天色未亮,西落之月挂在树梢头。
下相城外一队大军披着星月,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大路上突然响起孤单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尤为明显。
一偏将莫名道:“怎么回事!?”
两息之后,只见一锦衣少年郎快马奔来,发丝湿漉漉的,像是刚沐浴完。
一众偏将愕然,纷纷下马行礼:“军师怎么来了?”
虞楚昭抬手勒住缰绳,向众将领微微一点头,却不下马,打眼望黑压压一片的军队:“众将士听令,回营休整,明日随大将军一同北上入下邳!”
全军悄然无声,众将手足无措望着虞楚昭,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虞楚昭也不尴尬,抬手在身上到处摸摸,自袖内掏出项梁的虎符:“大将军的命令,听着便是。”
众将一见项梁虎符,便忙单膝下跪行礼:“是!”
下相府,西苑。
蜡烛烧了一夜,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悄然熄灭。
项羽无可奈何的动动被绑在床头的手,想着要不要使力挣断了虞楚昭绑住他的绳子,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让那小混蛋偷着乐会子吧。
虞楚昭三日来心力交瘁,想着如何才能让项羽不去打那襄城。此处严守难攻,却偏偏是张楚陈胜王最后停留之处,要想叫项家、叫熊心往后名正言顺,不像那景驹一般被人指指戳戳,此地便是非去不可。
虞楚昭摆平一溜准备行军的大军,一路策马回城,心道项梁这货当真不适合玩阴的。
“不对,应该是整个项家,除了那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项伯,谁都不适合玩阴的。”
虞楚昭□□的乌骓轻轻嘶鸣一声,就像是在对虞楚昭的话表示同意。
虞楚昭笑着捏捏乌骓的耳朵:“襄城就算打下来也得不到好处,本来就是各国交界,吃进来最后还要吐出去……要么分兵来守,好像自己有多少兵马似的……”
然而,虞楚昭不愿项羽带兵出征,主要原因还是历史上的襄城死守不降,项羽攻城之后便大举屠城,由此给各路诸侯留下了凶名。
于是,某个一向被称为“没脸没皮”的虞楚昭,想了三天时间,最后决定“舍身取义”,一招“美人计”,叫项羽事后昏昏沉沉之际被绑了个结实,错过了发兵时间。
又自去书房偷了项梁虎符,不叫大军出发。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头推开,项羽半靠在床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偷偷进来的虞楚昭。
虞楚昭见项羽醒了,“啊”了一声,讪讪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心道这回估计完了。
照虞楚昭本来的计划,就是把项羽绑了,往马车里一塞,两人偷偷往襄城去。等项梁一早起来,发现原定的兵马没带走,也已经是木已成舟了。
虞楚昭呆愣愣的杵在门口,和床上半裸着被绑住的俊男大眼瞪小眼,两人一时间具是无话。
“你想跟去襄城便跟去,这般做什么?”项羽挣断绳子,两步把虞楚昭抱回床上,压着他没完没了的亲。
虞楚昭心中悲惨的呼号,这项羽竟然是绑不住的!
项羽想着要发兵去打襄城,又舍不得虞楚昭这块送到自己嘴巴下面的肉,动作一顿,纠结了。
虞楚昭舒了口气,微微抬腿把项羽踹开:“那就快走!一会儿项梁发现了,就溜不掉了!”
项羽翻身坐起来,穿衣服,一会后,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动作微微一顿:“什么意思?”
虞楚昭揉揉鼻子,干笑两声,同手同脚的想开溜,想想不对,又讨好的过来给项羽穿衣裳:“走啦,就我们两……”
项羽顿时五雷轰顶。
天色迷蒙,两骑从城中冲出去。
守城门的小兵揉揉眼睛,不解的往城外古道上飞驰离去的两道身影望,一会之后大惊——别是什么奸细混进来了!
小兵立马连滚带爬去找上级汇报。
上级听闻,赶紧再向上汇报,一层层向上,终于传到了刚起床洗漱的项梁耳朵里。
项梁随意摆摆手,捞水洗脸,接着拿小厮递上来的手巾擦把脸:“无事……就是奸细,那也是景驹那头的,没两天好蹦跶了,管他做什么。”
范增急急忙忙从外头奔进来,直喘气:“项羽和军师走了……”
项梁淡定道:“必然的么——虞楚昭肯定要跟着羽儿的。”
范增面色苍白道:“就他们两走了!”
项梁:“……”
外头龙且吹了声口哨:“这……项羽和军师又私奔了!?”
春季,颍川郡内依旧漫天黄沙。舞阳内,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市集上路过,赶车的一会停一下,买些小食递进车里头去。
最后马车终于在一家成衣铺前头停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郎,面色不好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路进到铺子内。
街上来往商贩颇多,无人注意到这辆破旧马车。项羽自然乐得清静,架着腿靠在车门上吃虞楚昭剩下的小食。
一会之后,店铺前头一美人转出来,浅蓝长裙,乌发如云。
项羽懒洋洋的吹了声口哨,颇为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
“为什么是我!?”虞楚昭两手叉腰,单脚踩在门槛上,仿佛一只生气的茶壶。
过路人免不了指指点点,多看两眼。直道谁家小媳妇,长的这般好看,却泼辣的很。
虞楚昭穿着一身寻常襦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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