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澜笑道:“正因为与小姐大婚在即,所以更要好好挑选这府中的下人啊,这万一有干活不麻利的混在里面该如何是好?”
管事冷然道:“那公子为何不顺便把家丁也一并挑选一下?”
郑千澜正经道:“小姐身边的男子只要有我一人就够了。”
坐在一旁的黄衫女子心里顿喜,起身推了那管事一把,嗔道:“哎呀,陈伯,这儿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这……”那管事看了看站在黄衫女子后面笑意盈盈的郑千澜,露出了个冷笑,说道:
“既如此,郑公子辛苦了,今夜我再多备些薄酒为公子解乏。”
郑千澜闻言,抬头与那管事对视一眼,后者面带笑意,眼中却潜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诡谲,郑千澜轻轻一笑,当即明白自己那毒是怎么中的了。
这一闹就耗费了大半个上午,郑千澜一头送那黄衫女子回屋,一头琢磨着那些丫鬟厨娘的名字来历,心头顿生疑惑,那些人里竟未有一人名为顾莹……
“哎!你干什么去呢!”前方突然传来声音,郑千澜定眼看了看,是两个正在拉扯的小厮。
“诶,这前头是什么地方啊?”其中一小厮指了指隐蔽在小道尽头的一扇木门问道。
“你新来的吧?那地方可去不得,兰妃娘娘亲封的,说闹鬼呢。”
“真的假的?”
……
两小厮嘀嘀咕咕地朝远处走去,郑千澜将目光投向那扇木门,笑道:“这年头闹鬼闹得都还挺像回事……”
“上回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回指不定是嫦娥下凡,郑兄要不要去看看?”
“嗯,这是自……”郑千澜正欲点头,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急忙转过头去,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一身灰色的脏布衫,脸上蹭了些泥土,即便如此,也掩不住那人从骨子里透出的风华,郑千澜杵在原地看了许久,笑道:“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话到叶兄这儿,怎么就不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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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角落的木门年久失修,上头的红漆因常年的风吹日晒已脱落了不少,劲风刮过时门响起吱吱呀呀的声音,唯有门把上拴着的那把铁锁纹丝不动。
郑千澜用手掂了掂那沉甸甸的铁块,转头对叶华笑道:“我如今内功不济,就劳烦叶兄用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试上一试了。”
叶华眯了眯眼睛,他看着郑千澜的笑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白毛狐狸,瞥了眼他手上的那把锁,叶华忽然将手搭上了郑千澜的腰。
郑千澜愣了愣,刚想说点什么,整个人突然被叶华带了起来,上好的白色丝绸与粗劣的灰布衫在空中交缠在一起,竟生出一种缱绻的美感。
郑千澜抬头看了看叶华,正想好好打量这在空中腾跃的美人,脚下突然一个踉跄,郑千澜一惊,来不及调整姿势,便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抬头望了望那还略微有些高的房檐,郑千澜对着叶华皮笑肉不笑地道:“叶兄…”
叶华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那根本不存在的脏灰,对着郑千澜道:“在下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让郑兄受苦了。”
郑千澜有火不好发作,正想用那双擦满了脏灰的手去抓叶华,一道银光在身畔乍现,转眼间一把长剑已架上了他的脖子,女子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此乃兰妃娘娘亲封的禁地,外人不得擅入,否则……”
女子又把剑朝郑千澜的脖子上方移了几寸,后者并不惊慌,只是笑道:“在下是兰妃娘娘未过门的妹夫,怎么能算得是外人呢?”
持剑的女子愣了愣,手上微微一顿,随即冷笑道:“从前说着要迎娶二小姐的人,不出三日便夺门而逃。”
郑千澜思忖了片刻,笑道:“所以贵府为了留住在下,便在在下的酒里下毒?”
持剑女子沉默了会儿,说道:“想必是陈管家做的事,娘娘催二小姐的婚事催了许久,只是不想他竟想出此等下策……
郑千澜看了看叶华,后者朝那持剑女子笑道:“顾莹姑娘莫恼,陈管家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
那女子的目光在叶华的身上逡巡了片刻,冷笑道:“不必再装了,这里既是禁地,自然府里的家丁也不会认识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叶华与郑千澜对视一眼,见再做隐瞒亦是徒劳,便开门见山道:“我二人受清荷姑娘所托,邀姑娘明日戌时于韶华楼中一聚。”
顾莹闻言,浑身一震,她捏着剑柄的手剧烈颤动着,良久,她将剑移下了郑千澜的脖子,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闷后,那女子轻声道:“我不想见她。”
郑千澜看着顾莹在风中决然的背影,笑道:“清荷姑娘已今非昔比,若是故人,姑娘不妨前往一叙,免得他日徒生遗憾。”
顾莹单手持剑,她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仿佛没有听见郑千澜的话。郑千澜见状,也不再多言,他笃定地朝叶华使了个眼色,二人正欲从来路离开,郑千澜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了顾莹身旁的一块墓碑上。
看了看那上头的名字,郑千澜对着顾莹道:“姑娘久居此地,就是为了这墓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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