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喝着酒,王瑾洪的手机响了,他和那边说了几句话,告诉我们:“阳阳的爸爸忙完了,说过来接阳阳回酒店。”
我看着桌上的剩的菜,问:“他吃了没,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
王瑾洪说:“不用准备了,他应该吃过了。”
我这才想到厨房还有糖醋排骨,连忙去楼下端了上来,刚端上来,阳阳又说要尝一尝我正伺候着小公主呢,风铃响了。
王瑾洪说:“应该是阳阳爸爸来了,我去开门。”
“李总,你来啦。”这是王瑾洪的声音。
然后,我听到那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声音:“嗯,我来接阳阳。”
第26章
李海珊番外(二)
六点半,闹钟响了,我睁开了眼睛。
我从小练武,生活学习都极为自律,以前从来不需要闹钟,就会在6点左右醒来。但自从薛罗失踪后,一开始,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治疗后,又整晚浑浑噩噩不能清醒,无论哪种情况,都需要闹钟提醒我时间,让我把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把我该尽的责任,一项项完成。
我像以往无数个日子一样,洗漱,然后去跑步,7点半,我准时出现在阳阳卧室。
当初薛罗失踪,报警调查后根据手机最后定位,调出监控摄像头,确认是和他人打斗中落水身亡,因为事发地在港口,因为靠近入海口,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几个混混都被我一个个揪出来,我找来专业的刑讯师,终于知道是安家的大少爷干的。我没有直接证据,而且,安家家大业大,不比我们家差,甚至比我们家更要根基牢固。这些年,我处心积虑,一点一滴地设下埋伏。我在心头发誓,无论多少年,哪怕十年二十年,哪怕用上我一辈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但是,哪怕我最后报了仇,哪怕安家垮了,姓安的一无所有,我的薛罗也再也回不来了。
我每天都拼命工作,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直接住在公司的休息事。我爸和我聊了几次,我告诉他,我想要奥扬更上一层楼。
我曾经以为我爸会是我和薛罗在一起的唯一阻力,没想到根本不是。难道是命运?
我把薛罗的家人托付我弟弟照顾,他走了,我希望他家人能好好生活下去。
我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睡眠质量却越来越差,直到有一天,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医院,疲劳过度。
我舅妈来看望我的时候抱来一个小婴儿,是我舅舅表妹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刑警,在执行任务时牺牲,母亲受不了打击,得了产后忧郁症,趁看护不注意从楼顶跳下来,据说,她本来抱着孩子上了楼顶,不知为什么,在跳下的前一刻,放下了孩子。因为舅舅这个最小的表妹的父母去世得早,男方家也没什么人,舅妈从山东过来搬完后事后,就准备把孩子抱回济南。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有情人不能平安到老?
看着小孩儿定定地看着我,我无意识地伸出手,没想到这孩子用他肉嘟嘟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指,朝我咧嘴笑了。
我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这个孩子死里逃生,又没了父亲母亲,和我一样,没有了挚爱,世界这么大,未来这么长,谁来宠她爱她护她?不如和我一起,相依为命。
我领养了她,她成了我的女儿,我叫她阳阳,她就是我生命里的小太阳。
傍晚了,从我公寓往窗外望去,一条条刚朵拉穿梭在水道之间。
那天,我听到声音匆匆而逃。我从二楼的另一条楼梯直接跑到院子外面,没有坐船,而是从一条小巷子狂奔回公寓。
一直等我进了门,靠在墙上喘气休息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我做梦都想再见他一次,可是当他近在咫尺,我又下意识地躲开。可是逃开了,我的灵魂又疯狂地撕扯着我,要我回去。一想到刚才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我的心就疼得喘不过来气。
我像疯子一样,不顾左腿传来的剧痛,又下楼,沿着老旧的街道,一路跑了回去。街道上没什么人,我很快就来到院子门口。
我在离大门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擦干了还在不断涌出的眼泪,一步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是当我推开门的时候,院子静悄悄的,门内只有一张李贺留给我的纸条:薛罗,我们走了,你有我的电话,这是我的邮箱,常联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一来一去让我满身大汗,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这两天我连店里也没有去,自暴自弃地呆在屋子里。因为发烧,全身都没力气。
不能否认,这几天我一直在心里最深处祈盼李海珊能找到我,那天虽然我匆匆跑掉,但从李贺他们嘴里,他很容易知道他们的中国朋友叫薛罗,也很容易顺藤摸瓜找到了。可是两天了,我从白天等到黑夜,我哪怕发着烧,也只是和衣半躺在床上,窗外一有动静,我就心怦怦直跳,满怀害怕和期待地在窗户后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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