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府里的大舅母。”雪梅向大福晋行了万福礼。
齐佳氏忙扶起雪梅上下打量着:“好孩子如今齐整得越发标志了,那年上你额娘带着你到府上来,你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咱们娘几个说你发丝长得稀,冬郎听了不高兴,忙折了时鲜的芙蓉给你簪上,还说什么......‘取芙蓉、胭脂色,与妹簪花作光悦;抬青镜,照个影儿,我家小妹当芙蓉’”大福晋一边掩着帕子笑,一边又说:“后末语啊,你额娘灵机一动拍拍冬郎的脑瓜儿问,‘给你妹妹取小字梦芙可好?’喜得冬郎笑逐颜开的,领着你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耍跑马城④去了。”
大福晋提及冬郎,觉罗夫人珍视独子眼底尽是熠燿和煦的暖意,“冬郎那孩子是个实心的,好不易他盼个伴儿来,难怪整日介稀罕表姑娘了。”话即说完便引得厅堂里一阵嬉笑。
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丫鬟通报:“老太太打发人来说,‘天色渐晚,姑娘一路上来恐身子劳累,更怕见了伤心,暂且不忍相见。全凭太太辛苦些照覰着才好,待明儿一早再叫表姑娘过去请安。’”
觉罗夫人道:“知道了,告诉回话的人请老太太宽心。”
觉罗夫人着人拿来绾色氅袍轻轻拢着飘带在前襟上一边打着吉祥结,一边说:“老太太近来身子上不大爽利,一直倒在炕上起不来。前儿个还因想起姑奶奶哭过一场,后又提到表姑娘身世上可怜,这下子里外里主板弓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哭,劝也劝不住。别的不说老太太年岁大了不可悲恸太过,就是表姑娘明儿去请安也别惹她老人家伤心。”
雪梅颔首应承着,又见那大福晋上前忙说:“原该请你到我那里去坐坐的,可巧你舅舅被派了外差不在家中,待他回来你们再相见吧。”
雪梅蹲一蹲福,应了声“是”。觉罗夫人又派了丫鬟说:“去挪出来四个丫头并两个老妈子派给表姑娘使,再叫小丫头带着表姑娘去林沁西苑瞧瞧,若屋上哪里缺了物什⑤立时补上,那里下房没有的只管着人来取。”当下由小丫鬟引领雪梅及花菍作辞而去。
待她们穿过垂花门来至后苑内,见甬路上用七巧图案的鹅卵石铺墁而成,两边粉垣围沓,嵯峨山石巍巍,竹翠掩映。抬头见前面是一带绿茵圃,远远瞧见有人骑着大白马上串下跳,不时动辄响鞭。
那走在雪梅旁边的小丫头一副嫌恶的表情,“那是匹生马⑥,又蒙了眼,驭它的又是个‘三字经横念’的主儿,表姑娘可莫惹到他。”没走几步只见那马儿脱了僵似的,骑在马上的人见势编排不开,“呜”一声吼着雷,“我过来了快给爷闪开!踢死了不赔!”
马儿跑得快一路疾驰狂癫,那马蹄子抬得高高的不偏不歪直冲着雪梅踏蹄而来。她暗呼不妙,难不成要做马下亡魂?她咬紧牙关眼前一黑不知从哪里冒出个男子倏忽一闪,将她从马蹄下旋身抱起,那男子膂[lu]力⑦出众,脚下轻敛,双手兜搂着她,直旋乾转坤地飞着身子避过了那骑生马。
☆、故心不变
题记:昔时春酣意正浓,梦花解语。隔帘消息,影蘸胭脂重相逢。何当共话小轩窗,相顾无言。空阶滴泪,香篆绕影透碧纱。
她一袭绾色氅袍纤纤丝履覆于那男子月白长袍之上,联娟飘飖宛如缱卷三月,花风如扇,柳烟成阵。
雪梅的眼睛闭得紧实,身子趴在那男子怀中直喁喁喘息,“阿弥陀佛①......悬一悬小命不保!”
她抬眼看过去就知道那出手相救的男子是冬郎,迄小儿她就对他印象深刻,时不时的总将他从脑子里拉扯出来忆上一忆。如今容若已是志学之年,眼前他鬓额明净,眉如墨画,目似点漆,玉树临风的有美有相,他那身月白长袍,愈发衬得他肤色白嫩如霜,像是从画里走出的南宋文人一样,生的温润如玉,抬头看他的眼睛熠熠生光,似是斜阳洒将煜耀了她的心。古人常说面貌姣好者,君子如珪如璋,也许讲的就是他这样的。
纳兰容若旋即一转将她从怀中稳笃笃地扶在了地上,他眉头微蹙关怀之情切切:“这位姑娘你且活分活分手脚,看伤着没有?”又拍拍自己胸脯,“尤其这胸口别被那马儿窝心脚踢了才好。”
雪梅睖睁着哦了一声,那心惊胆战的花菍及小丫鬟忙上前逐一在她身上验查,几个人按胳膊按腿儿,她自个儿又柔柔胸,像是刚才的险境与她无干似的只仄起头儿忽闪忽闪着眼睛笑说:“不防事,胸口也没觉疼。”
不妨事?真有够惊险的,适才那一幕任谁都会失魂落魄,更别说一个姑娘,他都提心吊胆浸出一身冷汗来,遂微微一笑,“还是张着神找个大夫瞧瞧,别落下什么隐患。”
雪梅怔了怔,觉着他没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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