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千柳望着正前方云梦寒山,久久才收回目光,“不停下来歇息了,继续赶路吧。”
“小姐,不停下休息了?”茈苡看千柳的神色不对劲,也没多问,“那我给小姐按摩吧,”
千柳伸了个懒腰趴在软垫之上,“行,好久没享受过你的手艺了宠爱一身之上上妻。”脸趴进软垫,止住想哭的念头。
就在千柳一群人走过不过一个时辰,一个灰衣高挺的和尚从北向南信步走过。
初秋的天并不凉爽,秋老虎依旧很厉害,和尚累的满头大汗,但神情却是没有丝毫的不耐,满脸的汗水依旧破坏不了他无神无波的神情。
在云梦寒山脚下,一个茶馆人满为患,这和尚走过去讨要了一碗凉水,喝过后正准备赶路,那小二道:“这位师父,天这么热,你还是歇歇等过了这晌午头儿在赶路吧,往南走个百八十步左拐有凉亭,那荷花一点都没有败落,你还可以看哩。”
“多谢施主相告。”和尚谢过后就向着凉亭而去。
等转了山头,果然一片翠叶田田,一个巉牙高啄的凉亭犹如飞鸟坐落在翠叶之上。
和尚脚步一顿,继续向这凉亭走去。
凉亭下,一位紫色华衣男子正手持玉笛,坐在石桌前与自己下棋。
听到动静,文墨回首,顿时一惊,手中的棋子惊落在地上,玉棋子在石板上跳落出清脆的声音,然,文墨只觉头顶有雷鸣轰过,半晌说不话来!
“卞、卞峰?林卞峰你这是干什么?!”
文墨猛然上前,紧紧抓住他的灰色衣领怒问道!
林卞峰丝毫不在乎他的怒色,眼色依旧古朴无波,双手缓缓抬起来合在一起,“阿弥陀佛。”
“你住口!闭嘴!林卞峰你疯了!你把这乱七八糟的衣服给我脱了!脱了!”文墨扯着他的衣领眼神愤怒,泛起了血丝。
“施主,小僧法号,了空,阿弥陀佛。”
“呵呵呵,了空?!林卞峰,你这个鬼样子是给谁看的?!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置高堂不顾,置你那幼儿不养,至我这兄弟不认?林卞峰你这个不仁不义的混蛋,你混蛋!”文墨一拳头打上去,林卞峰躲之不及,右脸肿了起来!
林卞峰依旧是不悲不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若是小僧受这皮肉之苦能让施主解气,是小僧的功德。”
文墨突然就没了力气,满目的悲怆。
林卞峰坐在小桌子前,伸手捏起一个棋子,放在最中间,绞着劲的黑白子就同归于尽了,林卞峰慢悠悠地将黑白子拿开,棋盘瞬间一片明朗。
“小僧只在荷花亭停留一柱香的时间就要继续赶路前往清凉寺赴师命,施主,坐下来吧。”
文墨昔日风华满身,如今,只觉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落寞地坐在林卞峰对面,久久不说话。
小紫仿佛是感觉到了主人的难过,从袖子间钻出来,跐溜爬到文墨的肩膀上,吐着红红的芯子,无声地安慰者着主人,文墨点点它的脑袋,小紫下半身盘着,上身不断摇摆着,不肯回袖子里。
或许是心境有了变化,林卞峰丝毫没有惊吓,只是冲小紫微微一笑。
沉默了许久,文墨哑着嗓着嗓子道:“为何?为何这么做?”
“前尘俗事,重要么?”
“重要!!”
林卞峰苦涩一笑,眼神终于有了波动,“有时候,只有失去了,才发现自己的世界没了,云儿走了,林卞峰的命也跟着去了,只留下一副躯壳行尸走肉,堕入空门,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好个屁穿越之钱掌天下!”文墨爆着粗口掀翻了棋布,棋子掉入地上,落入水中,引起几只小鱼互相嬉戏。
林卞峰盯着那几只小鱼,看着翠叶田田的水面,几朵莲花还在顽强的与秋风做着斗争,抬头,高耸入云的云梦寒山的山尖冰雪覆盖。
等文墨走上前,林卞峰指着那莲花与云梦寒山山顶道:“你看,这一切的因果都是缘法,缘来,缘去,都不过上天的一场无悲无喜的玩笑,陷进去的,只是茫茫红尘。”
“花开五叶春幡,雪拥禅机寒山,空空也还有谁去质问苍天?”
“休道莲心不染,残局数子难参,小僧不过红尘一过客,遁入空门,总比寻青山忘却尘寰来的好。”
林卞峰的眼神望着湖面的波纹,一行清泪流下,去年观水望荷的是两人的缠绵身影,现如今,天人两隔!
“隔水望太寂寞,名萧索,欢喜佛,惊了梦里南柯,小僧本凡人,悟不透看不清放不下,只有让佛拯救我脱离苦海,或许,能捏花而笑笑谈凡尘。”
“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想听!你这个样子不就是在逃避么?!”
林卞峰勾唇一笑:“了空正入这水里的鱼,子非鱼,如何知我心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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