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筠淼面前,这个人总是过分温柔,给予她毫无原则的包容,这甚至会让年筠淼生出一丝担忧和疑惑,这样的四阿哥如何从九龙夺嫡那样暗潮涌动的厮杀出来。就在此刻,年筠淼终于见到了掩藏在这副淡泊,恬静,文质彬彬的躯壳下的另外一个胤禛。
年筠淼探出指尖,轻轻描绘他的眉毛,胤禛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唇边摩挲着,薄唇温润的触感传来,面前之人漫不经心又全神贯注的模样让年筠淼看得有些失神,她开始在犀利计算,自己最多还能陪他多少年。
胤禛全然沉浸在对时局的分析中,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但并没有十足的的把握。
皇上是在十八阿哥骤然病逝之后,盛怒之下废了太子,胤禛知道这一路上大阿哥没少在皇上面前告太子的状,大大小小的事情早已在皇上心中郁结,十八阿哥病逝不过是点燃□□的星火罢了。
但是二阿哥已经做了快四十年的太子了,皇上绝不是今日才知道他种种不检点的行径,否则也不会将一直扶植太子的索额图问罪处死,皇上的态度一直是要保太子的。如今,盛怒之下将其废了,等脾气过了又后悔也未可知啊。
太子被废,大阿哥及其党羽甚至于胤禵都大受鼓舞,胤禛甚至可以想象值守京城八阿哥在得到消息之后拊掌以贺的场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在等着太子大厦倾颓的那一天。
皇上圣旨一下,四周蛰伏已经的yù_wàng如惊蛰之后出洞的毒蛇,窸窸窣窣吐露着一样歹毒的信子。
纵然周遭已然乌烟瘴气到亲疏不分,兄弟不仁,但胤禛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其他人在想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在想什么。
胤禛也不知这样抱了年筠淼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姑娘还坐在她怀里,百无聊赖地伏在他肩膀上。
“饿不饿?”胤禛把人拉起来,歉意道,“事发突然,我有些慌。”
年筠淼从没见过一个人能这样平静地说出自己慌,她捧着胤禛的脸,拇指摁住他眼下越发浓重的乌青,心疼道:“有贵妃送来的小炒鹿肉,四爷用了早些安置吧。”
胤禛轻松下来,神色也温柔了许多,捏着年筠淼的脸蛋,低声道:“昨晚有话没对你说完。”
经他这么一提醒,年筠淼想起来,昨天胤禛被高无庸叫走的时候,她正在闹小性子吃醋呢,可是眼下他遇上这样一桩烦心事,年筠淼就不大好意思再叫他哄了,她低头与他前额相抵,轻声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不必等到以后,”胤禛将她拉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郑重道:“从前没有你,我也没的选,如今有了你,就不会再有旁人了。”
年筠鼓着腮帮子,看他寒潭样深邃的目光,像温柔的沼泽,将年筠淼裹挟吸附,一寸寸拉了下去。没有挣扎和抗拒,年筠淼放手任凭自己沉沦。
“那……”年筠淼泪光盈盈,欲开口却不知如何应对,她带着哭腔道,“那福晋她们?”
胤禛倒是没回避:“总得有人伤心,我只能管得了你,顾不得旁人了。”
后来十几年的相处中,年筠淼发现这是胤禛一贯的作风,取舍于他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他总是目标明确,出手即中。
因为十八阿哥薨逝加之太子被废,秋狝提前结束,第二天终于就踏上了返京的路程,而来时声势浩大的太子仪仗已经被撤掉了,大清国第一位的太子,康熙皇帝违背祖制册立的太子,此时不知窝在哪辆马车中,狼狈地接受着命运的审判。
年筠淼枕在胤禛腿上,胤禛低头与她对视,手指漫然地摩挲着她的眼角,偶尔俯身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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