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云中子并没有在院中打坐,他正在院里打拳,跟韦孤云打了个照面。
对方的脸一映入云中子的眼睛,他心头剧震,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何等复杂震惊。
如此面相,是当年挑城的那个初生婴儿!
没错,如此特异的面相,他不会看错的!
少年身上多了的那些阴怨之气,恐怕就是这些年因他无心之失而亡的人所生的怨气,这少年就是个人形大杀器,福薄的女子只消跟他打个照画都会阴病缠身,更别提想跟他有肌肤之亲,那是自找死路。
三岁之后,韦孤云身边便不能再有女性仆役服侍,即使是亲生母亲也不可与他太过亲近。随着他年纪渐长,凶煞之气越发凶猛,如今能在他身边长期随侍的男性仆役也得命格够硬才行。偏偏他生了这样一副模样,这得引得多少怀春少女飞蛾扑火啊……
然后云中子又看到了沈清欢对某人的嫌弃之色,心中不由一乐,最合适命格的人,却对他嫌弃不已,这可真是有趣了。
沈清欢将洗好的衣物搭到院中扯好的晾衣绳上,将木盆放好之后,转身一看,某个人竟然还赖在他们的小院没走,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
大哥,您能有点儿羞耻心吗?
没看到我们师徒两个都不欢迎你啊,自己麻溜的走,行不行?
“小九,去沏壶茶来。”
“是,师父。”沈清欢听话地去干活。
云中子转而面向不请自来的客人,微微一笑,道:“施主可要起喝杯茶?”
“好。”韦孤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心中却是不禁念叨了下,原来小不点叫小九啊。
沈清欢很快沏了壶茶出来摆到院中的那张小桌子上,就见属于他们师徒的两个蒲团上,云中子和韦孤云各坐一个,正下着空棋。
所谓空棋便是没有棋盘棋子,凭空下棋。下空棋十分考验下棋人的记忆力,记忆力不行的人只能靠边站。
沈清欢完全看不明,只能乖乖地奉茶,然后到一边继续研究自己的符篆纹路去。
一盘棋,两个人下了很长时间,一局结束,云中子拈须微笑。
韦孤云倒是落落大方地一施礼,道:“道长棋艺高超,在下甘拜下风。”
看看那边专心研究手虫符篆的小不点,韦孤云又看了下天色,最后还是带了几分不甘心地道:“时间不早,在下告辞了。”
“施主慢走,贫道就不送了。”
“不必。”
韦孤云一脚迈出小院时,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小不点连头都没抬一下,他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小九。”
听到师父叫自己,研究符篆的沈清欢有些茫然地抬头看过去。
云中子的目光却仍落在院门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方才那个让人惊艳的少年已经离开了。
“此子命格特殊,生女近身则亡。”
“嗄?”还没完全从符篆纹路里走出来的沈清欢脑子还有些短路。
“他是阴冥鬼妻的姻缘命,只有符合冥鬼妻命格的女人跟他相处才不会一命呜呼。”
“啊!”沈清欢终于完全回过神,马上发出一声惊呼,手捂在自己嘴上,大大的眼晴转了转,吞了口唾沫才怯生生地道:“师……父,我不会有事吧?”
什么见鬼的阴冥鬼妻姻缘命,她要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原因挂了,那也太冤了!
云中子收回目光看了徒弟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小九还这么小,他还是不要说出某些事实,万一吓到她就不好了。
云中子如是想着,决定等徒弟长大了再告诉她,她其实完全符合阴冥鬼妻的命格,正是最适合方才那个美少年的妻子人选。
毕竟小九那么讨厌对方,还是晚些知道比较好,是吧?
沈清欢被那一眼看得寒毛直竖,师父那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事还是没事啊?
就在她忍不住又想问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答案——
要是有事的话,师父肯定不会一言不发,她好歹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徒弟,基本的关怀还是会有的,师父之所以一言不发,那就是说她不会有事。
无量天尊,谢天谢地!
以后一定要远离那个少年,那家伙的命格太凶残了,尤其是对女性。称之为女性生命收割机半点儿也不为过啊!
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姑娘最后会嫁给这个家伙,虽然别的女人只能对着那张脸流口水,可是一点都不能小看女人的嫉妒之心,要是因为得不到而慕嫉妒恨,再生出些的是非恩怨,普通人估计真扛不住。
美人有毒啊!绝对的危险人物!
这种人怎么能放他出来到处乱黑,这是对广大妇女同胞生命安全的极度不责任。
“他们家人怎么会放他出来的?”沈清欢忍不住愤愤道。
云中子自然明白徒弟在说什么,闻言不由一笑,“所以他才会在云观啊。”
“啊?”
云中子不吝给徒弟解惑,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他应该是来观中压制自身的凶煞之气的。”
原来是这样啊,沈清欢恍然大悟。
“放心吧,就要过年了,他不会在观中再住多久的。”云中子给徒弟吃了个定心丸。
沈清欢安心了,一则对方那凶残的命格对她没有杀伤力,二则对方马上就要滚蛋了,综上所述,她当然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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