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时间,还不到祖父休息的时候,电话拨过去。
边等电话接通,他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身捡起来,耳机里叮的一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说“喂,哪里”?
“奶奶,给我打电话了吧?”他笑着问。电话一通接起来的就是老太太,看来是在等他回电话的。他这次回北京刚刚见过祖父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才这么几天就又开始想他了。“爷爷是不是还不满意我给设计的方案?”
彭奶奶在那边笑着说可不是嘛,等下让你爷爷和你说这个事情。这事儿我不管的。我先问问你,上回你三表姑妈要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彭因坦早就把这个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想想自己刚回家的时候奶奶是跟自己提过这事儿,那位一年见不到一次的三表姑妈,他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当时为了躲避,他就说考虑下,以为回头人不在她跟前,无论如何她也拿自己没办法,于是他就呵呵笑着,正想要找借口混过去,听筒里就掺杂进了爷爷的咳嗽声,然后奶奶还没说什么,就听爷爷说你又因为这事儿烦他,说过多少次了,这事儿让他自己看着办,不要瞎掺合……他笑着跟奶奶说:“奶奶,您看爷爷都这么说了,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彭奶奶无奈地念了几句,无非是说他们祖孙三代没有一个肯听她话的。虽然是不情愿,还是把电话交给了彭爷爷。
“爷爷,还是您最疼我,谢谢啊。”彭因坦笑着说。
彭乔木咳了咳,张口就骂了句“放p”,说:“小崽子,我在你这个年纪,你爸爸都满周岁了。你倒好,连个正经女朋友都追不到,太丢我的老脸。”
彭因坦想笑,跟祖父还是不敢太放肆,只好憋着,问:“您找我?奶奶说您还是不太满意那方案,哪儿不满意?我修改了跟施工方说。”
他对祖父住宅的熟悉堪称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把地上的砖缝画个一清二楚。祖父这次要先修缮的后院,也是他从小玩儿到大的乐园。如果不是分身乏术,他是愿意亲自监工的。
“你给我把花架子换成尖顶的。”彭乔木说。
彭因坦就问:“这回换了还改不改了?”
因为这个花架子的形状,方案改来改去,一会儿要圆顶一会儿要尖顶,最后定了平顶,他以为这下可好了,没想到临了又改主意。
麻烦倒也不算麻烦,就是祖父这老小孩儿的脾气,真够折腾人的。
“不改了。我琢磨着还是尖顶好看。”彭乔木说的语气坚定。
“那好,我调整下,发给施工方。还有什么地方要改动没有?”彭因坦耐心地问。他跟祖父母总是耐心的,有什么事他能做到,就尽量满足他们。
彭乔木好像来了精神,跟彭因坦又说了几处修改的意见,不过祖孙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照原方案执行。
彭因坦笑着答应快点儿改好,“明天一早我就发邮件的。有什么事儿您随时打电话给我……”
听筒里有滴滴的提示音,是有电话进来了。
彭乔木就说让他工作忙注意身体,也不等夫人再和孙子说两句,就代为发表意见说改天再通电话好了。随即他就扣了电话。彭因坦接通电话,喂了一声,对方问他是不是彭因坦先生,他说:“是的,我就是。”
“我是大关派出所的民警张海滨。”对方一口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平和而又醇厚。
彭因坦听他报上姓名职务,就问:“您有什么事?”
“你认识索锁吗?”张海滨问。
彭因坦迟疑片刻,才回答:“认识。”
……
张海滨放下电话,敲着自己面前的记录本,瞅了面色平静的索锁,说:“我怎么听着他可不像是会来捞你的人。”
索锁白了他一眼,问:“能给我支烟抽吗?”
张警官也白了她一眼,说:“你个姑娘家能不能斯文点儿?别跟进惯了号子的老油条似的,还tm跟我来这套……我们这儿禁烟。”
索锁看他指指墙上的警示标志,说:“那我出去抽。”
“不给。这都惯的你出毛病了……”张警官跟索锁说话可没有刚刚跟彭因坦说话那么客气。
索锁吸吸鼻子。
张海滨警官刚刚那可真也是端着“人民警察为人民”的服务范儿,热心给她找个能“解救”她出去的人。
她是不想找人来捞她的,张警官可就转着圈儿的琢磨着,把她电话拿过去,以协助调查为名,打算从最近联系人里找几个……谁知道第一个就是彭因坦。
她抢电话都来不及。
“我真没偷车。”索锁又强调一遍。
张警官拿起面前的本子来就想扇她一下,嘴里骂着:“要不是看着你家里还有个姥姥等着照顾,我真tm……”
一盒烟啪的一下隔空抛过来被扔在了桌子上。张海滨转头去看是谁的工夫,索锁已经拿了烟盒在手里——背对着他们的是个年近退休的老警察。听张海滨抱怨说“真要把这丫头给惯坏了,当这是家里常来常往可怎么办”,他继续低头写着字,理都不理。
索锁打开烟盒,摸了打火机出来,说:“我就在门口抽一支。”
“你要敢跑,我今天晚上就去你家,把你这两年的记录都给你姥姥数数。”张海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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