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颐到底长什么样?”这是第一次段执一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谈起一个女孩子,一点好奇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一直把他的分数咬得那么紧,而且能够把数学学得那么好的女生想必不是苦读刷出来的。
“这怎么好描述呢,她看上去没有王倩倩她们那些爱打扮的女生那么扎眼,多数情况都不太爱笑,随时看起来都是很严肃的样子。说话也很少。反正我们现在这么跟你说了,你记住就行,到时候人群里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谁是她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段执一翻了个身,说了半天他只记住,她不爱笑。
第二天,老沙让他去化学办公室把班上的化学答题卡从整个年级的答题卡里分出来。段执一虽然想继续把手里的卷子做完,但既然老沙开口了,还不是只能照办。
刚整理了一半,老沙突然被系主任叫走,出门前嘱咐段执一:“我叫了阮颐待会儿来讲卷子,你跟她说让她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段执一点头答应,等老沙出门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谁是阮颐呀。这个时候来来往往进出拿卷子的人这么多,让他靠猜的吗?
他继续蹲下分卷子,偶尔注意着点背后有没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像阮颐的女生出没。办公室里一直没人来,直到来来往往的人都走了,他觉得有些安静,背后一阵风吹过,他转头,一个穿着深蓝色棉服的女生正踌躇着站在门口,她的手已经举到半空中了,正准备敲门,就对上段执一探寻的眼神。
她的眼睛真的很特别,深黑的眼眸像穿越丛林的麋鹿的眼睛,打量着整个办公室。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冷漠,却让人感觉温柔地不像话。
他觉得,她像表妹家里那只沙发上的毛茸茸的瞪着大眼睛的兔子。
那一刻,他突然想要对她微笑,站起身轻声问:“阮颐是吗?”
“嗯。”那人看着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而他却把笑容放得更大。
“吴老师开会去了,他说如果你来了他还没到的话,让你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好的。”她点点头,走进来,再无话。
这是凌弋不知道第多少次收到纸条了,段执一刚走进教室,就看到同桌的桌上已经放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而同桌已经在读英文了。
他坐下,摊开书,又顺手拿起那张小纸条,展开。一切好像都看起来很自然的样子,然而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这样看来,这个女生是喜欢他同桌的,他这样窥探别人的心事,似乎不太好。
然而,他还是想知道。段执一一直觉得这个女生的字写得很好看,整张纸条看起来虽然语气散漫,但逻辑很清楚,一些是非,从她的笔下留下印记,总让人觉得这不值一提。
好吧,他可能得承认,他想要了解她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字写得好看。他就是很喜欢她的那种感觉。
这天,她给同桌分享了两首小提琴曲,都是名家的,段执一也拉过。
他看得很快,一眼扫过就记住了内容,然后又是不经意地样子,把纸条叠好,放回了同桌的书桌上。
当天晚上,同桌和室友先走了,他留下来,整理之前老师发下来的复习提纲。忽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同桌的笔袋口,拉链拉得松松垮垮,那张纸条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们回寝室已经是十点,还要抢着洗漱,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写多余的作业和复习题,所以向来是没有人带作业回去的。
那一刻,段执一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念头,他环顾四周,教室里只余他一人。于是,他伸手把纸条拿过来,握在手心里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看见,再把它夹在了一个本子里。
那个本子里,什么也没有。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在别人眼里看来,完全没有价值的本子。上面写得都是些无厘头的话,比如,我听了周杰伦的新歌。比如,我想去听爱乐的音乐会。比如,我不喜欢我们的英语老师。这些东西,和段执一的笔记相比,简直是废纸。
然而这才是段执一证明他自己记忆力的证据。段执一的记忆里不太好,那些需要他死记硬背的东西,就算是语文老师拿着藤条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把语文书第五页的滕王阁序背下来。然而那个本子里的话,却是他一瞥而过的所有内容。
他很好奇同桌都把那些纸条放在了哪里,但他知道,这是他万万不能问的,男人嘛,再大方也不至于所有事都能共享的。
但他其实想说,如果你不需要那些纸条的话,我想要把它们留着。
高二上,段执一他们学校搞艺术节,他被陈老师要求去给晚会活动拍照。他原本想早点溜了去打篮球,反正没他们班节目。没想到还是被临时抓阄给抓去了。
他盘腿坐在第一排,偶尔有人走过来和他打招呼,他微笑着举一举手,然后又垂下继续摆弄相机。他也不愿意和人打招呼,干脆就蔫着脑袋翻照片算了。
第一个节目是二班的,舞台上原本黑暗的光突然亮起来,段执一连忙把相机举起。毕竟是第一个节目,肯定是比较重要的。排头有一个女孩最先跑到舞台中央,双手举起,后面的队伍也紧跟着上了,段执一就在那一刻把快门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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