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没想到李大人竟如此刚正不阿,不肯接受你的贿赂,于是,你买通了他身边的长随,对他痛下杀手。”
谌师弈低着头略一思索便什么都想明白了,祝天韵一早就知道这位府尹大人有问题,所以最早在文县遇袭后,他没有去江宁府而是选择去了江宁织造府,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片官场已经烂到了根里,江宁织造竟也不干净。
“下官冤枉!下官从未做过贪赃枉法之事,更枉论杀害李大人。”齐天武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细节,确定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因此咬紧牙死不承认。他围观多年,审讯犯人的手段他见的多了,兵不厌诈总是百试不爽,他可不会让自己在这种阴沟里翻船。
事到如今,祝天韵倒也不生气了,就冷冷看他垂死挣扎,慢条斯理道:“尸检格目上写了李大人是自缢而亡,而卷宗里却特别强调了县衙着火,衙役扑灭大火后闯进去,发现李大人吊在屋梁上,已经身亡。明明死因与着火毫无关系,为什么要特地强调失火?”
齐天武眼珠乱转,似乎在迅速思索如何回答,但祝天韵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齐大人是答不出来,还是不敢答?”
“我……”
“你不敢答,因为案发地点根本不在文县,而在你江宁府的驿馆。你没法在文县造成一个完美的现场,有担心万一上头按章程派巡按来复核此案会穿帮,干脆就写上着火,如此只需要在文县县衙放一把火,将现场毁个乱七八糟,便可高枕无忧。齐大人这份聪明怎么就不能用在正道上呢?”
“带人证!”祝天韵突然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惊得齐天武浑身一颤。
话音落,温芅押着一个人走进来,谌师弈了然,她说从刚才开始就看不见温芅呢,原来悄悄办事去了。
那人被温芅一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等跪稳了便扯开嗓子喊道:“我招,我什么都招!是齐大人指使我们毒杀我家主子的,他威逼利诱,我们不敢不从,过后他居然还想过河拆桥,要杀我们灭口。老王和阿福都已经被他杀了,我逃进文县才保住一条命。”这人也是个机灵的,字里行间拼命撇清,想要把自己摘出来。
齐天武脸上的血色在看清那人长相时,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发白。完了,一切都完了,事到如今,大势已去几个字怎么写他还是知道的。
呆滞的目光巡睃过大堂,最终落在承重的红漆柱子上,但他身体刚刚一动,突然凌空人影一闪,谌师弈一脚踹在他肩上,直接踹断了他的肩胛骨:“要自尽?想得美!”
对她如此粗暴的行为,祝天韵不以为仵反笑得一脸欣慰,简直就差说看我媳妇多厉害了。
齐天武疼得脸都变了形,躺在地上抽气。
祝天韵凉凉看着他,只觉得他活该:“贪污赈灾款项,谋杀朝廷命官,和土匪狼狈为奸,犯下如此重罪,没交代清楚便妄想一死了之。给本王从实招来,本王没什么耐心,别逼本王用刑。”
半是因为疼痛,半是因为吃惊,齐天武目眦欲裂,刑不上大夫,但这位信王殿下这一番雷霆手段全然不拘礼法,用刑之事,他相信信王真能做得出来。
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谌师弈。别看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软绵绵的,那一手使毒的能力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落在她手里,不知会怎样的生不如死。可是,他若真的如实招供,上头也不会放过他,如今倒只剩一力承担下所有罪责这条路了。
“罪臣罪该万死,”他想清楚了,忍着痛扶着胳膊爬起来,“罪臣任江宁府府尹期间,与文县杨主簿等人勾结,为了掩盖文县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先后铲除了五位文县县令。去年秋天,黄河决堤,上头拨下十万两赈灾银。经手那么大一笔银钱,罪臣便动了心思。杨主簿建议在修筑堤防时以次充好,赈灾的粮食则用麸糠来代替米粮,如此省下的大笔钱财便落入了我们的腰包。”
祝天韵高高在上的俯视下来,将齐天武眼中的纠结和决断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早猜到齐天武会将所有的罪责扛下来,但看到他真如此做的时候,却还是觉得胸口有一股郁气,堵得慌。
“将罪臣齐天武及文县一干人犯押入大牢,择日再审!”看禁军将人押下去,他忍不住补上一句,“仔细看管,别让他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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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甘,但事情到这里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温芅领着禁军们忙忙碌碌,处理文县的残留事宜;祝天韵和于宿伦关在房中不知在商量些什么。谌师弈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县衙大堂上,一时间有些茫然,铲除掉文县这个人间地狱是她这三年来唯一的执着,如今这个愿望达成了,她便好像一个一直追着蝴蝶跑的孩子,终于成功抓到了蝴蝶的孩子,捏着蝴蝶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祝天韵出来时便看见她这副呆呆的样子,仿佛收敛起了爪牙小豹子,简直乖得不像话。忍不住便走过去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怎么了?蔫了吧唧的,不开心?”
平时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却没有反唇相讥,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又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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