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
话到了这个份上,姜鹿尔只得咬牙犹犹豫豫接了。
她接了匕首,之后程砺也没再提起,似乎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似乎从他方才看见她的哭相之后,事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
难道真如那些书本说的,男人都喜欢娇弱的东西,不管是花,还是男人。
姜鹿尔懊恼甩甩头,不满自己在北望山那一刻那么轻易的触景生情。叫人看轻了去。
整个矿区安静地像一座新坟,月光皎洁,天无繁星,她蹑手蹑脚回到亚答屋,昌阿伯早已睡下,姜鹿尔的屋子紧邻着他的独房,这也里面平时也兼着堆杂物。
她一想到,到了明天,那西班牙人就可能派人来接人了。
逃跑的念头风起云涌。
她进了屋子,也不敢点灯,只凭着记忆小心翼翼翻找,总共也没多少东西,两套衣裳,换了一身,便还只有一身,然后将身上的脏衣服也一并裹起来。
搁衣服的里层用软叶一起包裹,还有一个朱色小碗,丑乖丑乖的,是那天在街上买的,碗里偷装了小半碗盐巴,都是平日见缝插针省下来的——如果真要逃,这是比钱还要紧的东西。
但是她藏地钱却不在这里,矿区发的都是猪仔钱,还是昌阿伯上回看她对写信那么在意,才帮她换了些,平日可不敢随便放,都悄悄搁在昌阿伯屋子里的小柜子下。
姜鹿尔将东西打个包,走到昌阿伯门口,先听了听,沉沉的没有声音,她深吸口气,将包裹搁在门边,然后轻轻推开门。
皎洁的月光在微翕开的门缝下映下她的影子,姜鹿尔闪身进来,蹑手蹑脚走过去,昌阿伯的屋子可大多了,凡是稍微贵重些的东西,比如一个整齐的碗一口锅每日做好饭后都要搬进来。
自然是你不搬有人就会帮你搬。
姜鹿尔走得很慢,生怕碰到东西,不过还好很顺利,她一路摸索到了那个小柜子,柜子上永远摆满各种各样的调料和瓶瓶罐罐,姜鹿尔趴下身,一手按在昌阿伯的鞋子上,臭烘烘的汗味扑面而来,她咧咧嘴,屏住呼吸拨开去,然后继续就着柜子向里面摸索。
掏来掏去,一格,两格……姜鹿尔心砰砰直跳。
终于,在第四个格子,她摸到了。
太好啦,姜鹿尔心底欢呼一声,立刻将那个小布包扯了出来。
里面沉沉的还有一颗马铃薯,就是这个包!
只是,布包好像被先头卡住了。
她心头大喜,使劲一扯,霎时间柜子一晃,上面两个瓶子立刻滚了下来,姜鹿尔全身绷紧,手脚并用,好歹接住了两个……
头顶再次响起轻微的晃悠声。
姜鹿尔瞪大眼睛抬头,一个小瓶子正湛湛在柜子边缘晃悠,终于,提溜一声晃悠了下来,手脚都有东西,用牙齿也不现实,姜鹿尔急中生智,一挺身,瓶子砸在了她胸口。
再少的肉也是肉,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口凉气。
小心翼翼将东西一一放回原位,姜鹿尔搓着剧痛的胸口慢慢坐起来。
还好,东西拿到了!
她吁口气,将布包收好,顺手将落下的两个瓶子也收起来。
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地上的东西影影绰绰都能看清,姜鹿尔捧着东西走到门口,到底感念昌阿伯这些时候的关照,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昏暗的屋子里,昌阿伯正坐在床上,不知道什么就醒了,面无表情看着她。
姜鹿尔吓得砰的撞上门扉,这一声巨响,又吓坏了外面正在包裹里翻找的红毛猩猩。
啪一声,碗掉在地上,猩猩立马嘿哧嘿哧跑掉了。
“昌……昌阿伯。”她喊。
“你还知道回来?”他声音一听就在生气,“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砰的一声,茶碗扣在木桌上。
“还想来喝水?没水!”
“诶?”姜鹿尔一愣。
昌阿伯继续教育她:“你瞧瞧你这样子?贼眉鼠眼!不要真的以为少爷今天选了你,你就可以发达了?就可以不守规矩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晚上九点之后出去?说过?说过你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难道昌阿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扮观音这样紧要的事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还惊动了婆罗门贵族,连那个西班牙男爵都被打趴下了——矿区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见她发愣,昌阿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还不快滚去睡——真以为明天不用做事啊。”
姜鹿尔连忙点头,刚走了两步。
“站住!”
她心虚站定,只听昌阿伯冷冷说:“把我的鹿胎酒和盐巴罐子放下。”
姜鹿尔不敢争辩,乖乖照办。
这一夜过得格外平静,姜鹿尔一夜无眠,早上两只眼睛肿的熊猫一样,她需要个由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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