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喋喋不休说了几句,却发现屋子里静的有些诡异,卫玉敏也恍若未闻,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还是极力维持镇定,上前几步走到卫老太太跟前:“亲家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卫老太太哂然笑出了声,听见外头说孔大老爷和孔二老爷都来了,让卫安把卫玉敏扶去屏风后头避开,冷冷的开了口:“你问我怎么了?我其实想问问你怎么了,是跟你平阳侯府的先人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是跟你儿子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你才会做出这么恬不知耻的事儿,把自己儿媳妇往火坑里推?”
卫老太太损起人的时候从来就能叫人恨不得自裁以谢天下,此刻更是怒极,句句话就如同是尖锐的刺,刺得平阳侯夫人毫无招架之力:“天底下形形色色的人我见的多了,却从未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早年我就听说你久无所出,莫不是你儿子是从哪里抱来的,怕不是亲儿子吧?否则,你怎么会这样盼你儿子不好,非得给他的帽子改一改颜色,有正经官帽不带,非要带那小帽儿?!”
平阳侯夫人目瞪口呆,在这么多双或惊呆或打量或疑惑的眼神里就如同是被人剥光了衣裳,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
卫老太太伸手止住要开口的孔老太太,手指几乎指到了孔二太太的脑门上,疾言厉色的吩咐她:“你来,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卫玉敏的手抖得厉害,卫安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慰她:“不管怎么样,姐姐,你还有祖母呢,还有大伯母,还有元姐儿和焕哥儿……”
女人永远不能只把一颗心寄托在男人身上,否则轻则遍体凌伤,重则积毁销骨,就难有好下场的,她看卫玉敏坐着不动,轻声道:“姐姐,你要想一想以后,以后要怎么办。”
孔二太太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来。
“我……平阳侯夫人让我把世子夫人引到外院男客们喝醉了酒休息的客房……去……去见承恩伯……”孔二太太哭的几乎脱力:“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和大嫂开的药房出了人命……就犯在朱家手里……平阳侯夫人一再说,世子夫人出了嫁就是她们家的人,卫家做不得她的主的……”
她的话说的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可是已经足够让人清楚她含糊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见承恩伯三个字,孔大老爷更是勃然色变,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了孔大太太的衣襟:“你疯了?!你疯了!?”
这事儿发生在别的勋贵家里他无所谓,可是衍圣公府是什么地方?
这地方就指着名声活的!这两个蠢妇,这两个蠢妇是打算让他们家身败名裂吗?
事情要是传扬出去,要是卫老太太不肯甘休……孔大老爷出了一身冷汗,想也不想的就跪倒在卫老太太跟前:“婶子!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会存了害您的心……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万死难辞其咎,可是求您看在两家情分上……”
孔老太太震惊得犹自没回过神,正要开口,卫老太太已经斩钉截铁的说话了。
“什么都不必再说,这事儿,你们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怎么给交代,给什么交代?
孔大太太看了孔大老爷一眼,再看看已经说不出话的孔二太太,胸腔剧烈跳动,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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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筹码
天气越发炎热,烈日高悬,地上的一切事物都好像短暂的失去了生机,连老太太院子旁边的小花园里头密布的波斯菊也枯萎得厉害,下人们拿了铲子将枝叶都埋进土里,好等它们来年长得更加茂密一些。
三夫人仿佛是受了这天气影响,忧心忡忡的站在老太太的合安院里,赔笑看着出来的花嬷嬷,见花嬷嬷摇头,就不禁带了些急切:“嬷嬷,老太太还是不肯见我吗?”
三夫人名义上是孔家的人,她的祖上跟孔家人是连了宗的,从前她为着这个得了很多好处,她也总以这个身份为傲,可是因着这个身份叫她觉得难堪的,这还真是头一次。
孔家那两个妯娌简直疯了,这样愚蠢恶毒的事也做的出来!
她心里有气,可是等人家真的求上了门让她来找卫老太太通融,又不能不应承下来。
不管怎么说,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孔字,不管怎么说,孔家算得上是她的娘家,她抿了抿唇,眼里一片惊慌焦急:“嬷嬷,劳烦您再和老太太说一声……”
花嬷嬷垂了头,避开金嬷嬷递过来的荷包,面上带着不冷不热的笑意,恭敬又疏离的提点了一声:“三太太,容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女子出了嫁就是夫家的人了,您说是吗?”
一句话就把三夫人堵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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