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已久,杨川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来:“你说崇简王宫中的腰牌?”
竹摇点头,沈不栖面色一喜:“在我这儿,临出来时我给揣上了。拿这个去诏狱提人是吗?我觉得可以啊!”
杨川却锁眉:“不行吧。崇简王才十一二岁,他差人去诏狱提一个锦衣卫镇抚使……”
没道理啊?
“身份够不就行了?诏狱里当差的狱卒有几分胆子能扣住崇简王的人一问究竟?太子殿下可就他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奚月沉吟半晌,还是摇头:“可诏狱毕竟是锦衣卫的地盘,此事又是门达亲自在盯。想从里面把人提走,绝没那么容易。”
“……那我也没辙了。”竹摇叹气,“又不可能让门达自己放人。软的硬的都不行,还能怎么办?”
嗯?
奚月忽地面色一亮,几人都看她,她则认真地打量了曾培一番:“……你和门达有点像。”
主要是体格像,他们两个都是健硕的体格。
“我可以给你易个容……”
“别闹啊!”曾培一脸惊悚地缩脖子,竖起两根手指,“门达比我大近二十岁!眼睛鼻子嘴也没一点长得一样的,你要能弄出来那就不是易容了,那是幻术!”
奚月啧了声嘴:“那我让你见识见识幻术呗?”
曾培:“……”
三天后,腊月三十,除夕夜。
这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过大年,冬日寒冷的街道上一派喜气。就连诏狱之中仿佛也松快了些,狱卒们有了好酒好肉,对犯人的态度都和缓了几分,加上这日子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没人想来审案,狱里的血腥气也因此淡了不少。
张仪歪在牢房里,神思涣散地胡想着些有的没的。时而想起在锦衣卫里的风光,时而又想起想要行走江湖的奢侈愿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搅动着,记忆中一些令他热血沸腾的精彩犹如窗外的烟花一般窜起,散出一片绚烂,又很快消失不见,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他真的很累了,许多事情他费尽心神去想,也还是迟钝得想不起来。
数丈之外的大门口,两个正闲聊解闷的守卫看清了正往这边走的人,立刻站直了身子。
等一行人走进后,他们又躬身见礼:“门大人。”
门达嗯了一声,接着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好似嗓子不太舒服。
他咳了好一阵都没停,神色不耐地指指身后的随从,两个守卫便看向他们。
几人的来头让人摸不清楚,因为他们穿的都是各自的常服。两个守卫正奇怪,其中一个长得清俊的公子冷声道:“我们是崇简王的人,奉命来提个犯人。”
两个守卫怔了一怔,旋即连连点头,接连道了三声请。
其实,他们就算不做这解释,守卫也只能让他们进去——这可是锦衣卫的诏狱,门达都来了,他们哪敢来人?
一行人顺利地进了诏狱大门,很快,值守的百户迎了上来,奚月又将适才那番话说了一遍,那百户作着揖客气地询问:“请问几位要提哪个犯人?”
“张仪。”
两个字掷地有声,砸得那百户一哑。正要在做追问,却见门大人已背着手一马当先地领着他们往里走了。
大除夕的,跟锦衣卫八竿子打不着的崇简王……来提张仪?
这百户怎么想都想不通,却又莫名的心里发虚。
张仪这事,锦衣卫上下都知牵涉甚广。门达想洗清自己,薛飞想问出究竟,近来两边都没少使劲儿。
当下门达带着崇简王的人来提人……
坏了!
那百户哆嗦着一拍脑门。
门达不会想不清不楚地了了这事,让东厂查无可查吧?
若是那样,张仪大概会不明不白的死在外头,薛飞没本事直接问门达,不得找他这个当值的人出气?
那百户脑中嗡的一声,头都大了,朝里看看,立刻走向大门:“哎,你过来。”
他叫过来一名守卫,压着音跟他说:“你赶紧骑快马去宫里,找薛公公,就说门大人领着崇简王的人来提张仪了。”
“是。”守卫也没多问,应下便走。那百户向里看看,一手心的冷汗。
诏狱之中,牢房齐整。痛苦的低吟声、凄凉的喊冤声、懊丧的忏悔声在过道中回荡着,犹如阴曹地府的鬼魅。
狱卒仔细地查验过腰牌后,领着几人到了张仪的牢房门口。在他转身开门的当口儿,几人看清了张仪的情形,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您请。”狱卒打开门,恭请他们进去。奚月定住心神:“我们有几句话,要先替崇简王殿下问一问他,你们退远些。”
狱卒们立刻向外退去,奚月杨川相视一望,轻颤着一步步走进牢中。
原正半梦半醒的张仪闻得脚步声,蓦然惊醒,目光无力地盯向二人,一股恐惧却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张仪!”奚月低声一唤,忍着鼻中的酸涩蹲下身扶他,“是我,我是奚月,我们来救你了,马车就在诏狱外不远处,你忍一忍。”
“奚月?”张仪神色恍惚,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旋即有了笑意,“哦,奚月……”
奚月向杨川递了个眼色,杨川立刻上前一道扶他。沈不栖也走了进来,正要伸手,正搀张仪左臂的杨川却顿显愕色:“张仪你……胳膊怎么了?”
第70章云涌(二)
张仪虚弱得做不出反应,牢室里光线昏暗也看不出个究竟。杨川小心地探了探,只觉他胳膊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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