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只怕没被传染也走不出永和宫。
她握住景易轩的一双小手,一病数日,竟是胖乎乎的一点没瘦,她笑道:“轩儿可是饿了?”
景易轩摇头,扭进花如雪怀里:“轩儿想到外面去玩儿,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儿。”
花如雪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柔声安慰道:“轩儿乖,病好了就能出去了,别怕,啊。”
茗荷在后面看着,不禁捂住嘴,眼泪无声流下。
是夜,茗荷爬上西墙,向下俯视,左右望去,竟是没有一人,正是逃走的好机会。
花如雪见她如释重负的表情,知道没有危险,嘱咐道:“万事小心。”
茗荷点头,翻身跳下,猫着腰向姝嫔宫里去,一路竟是畅通无阻,没有守宫的太监,没有巡逻的侍卫,茗荷心里一阵发凉,隐隐觉得不对劲,只是好不容易出了宫门,为了丽妃和三皇子,也要闯一回。定了心,她继续向姝嫔宫里去。
哄景易轩睡着,站在廊下,花如雪静静等待着。这是燥热的八月,知了没那么喧嚣了,荷花也快谢了。她喜欢夏天,不用躲在屋里烧炭取暖,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出去一玩就是半天,无所顾忌。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冷摆子,回过心神,继续想茗荷的事情,如果茗荷被抓住,以太后的风格,必定马上闹起来,所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她还是想等,茗荷自小跟在她身旁,忠心耿耿,聪明机灵,如今她遭人暗算,一败涂地。前朝,父亲被检举,后宫,唯一的孩子染上天花,命悬一线。仅有的期盼,是茗荷能够好好活下去。
不想,天不遂人愿,宫门被慢慢推开,那沉重的声音像是宣告死刑。
花如雪下意识回头,看宫殿内塌上安睡着的景易轩,如莲藕般白胖的手臂伸在被子外面,分明一刻钟前她才给他放进去。小小的人儿还什么都不懂,痛了就哭,饿了就闹,醒了就嚷,热了脱衣服,冷了早间就赖在床上不起,无忧无虑。
可如今,她保不住他了。
☆、死亡
一行人出现在花如雪眼前,为首尊贵无比,众人簇拥的正是太后,服侍一旁小心翼翼,略有些单薄到的自然是姝嫔,被五花大绑,用一块脏布堵住嘴的可不就是茗荷。
花如雪坦然,事到如今,失去了相府的支持,夫君的爱意,独子重病,她已经无所畏惧,整理衣裳头饰,笑着迎上去:“太后金安。”
太后轻蔑地瞟她一眼,并不叫她起身,只道:“带上来。”
茗荷立即被两个小太监连推带搡地带到花如雪面前,花如雪伸手想要拿下那堵住她嘴的脏布,被那两个小太监拦住。
原来茗荷拿着信,一路顺利地到了姝嫔宫门外,正好遇见姝嫔身边伺候的小印子,小印子一见是她,慌忙将她迎进去:“茗荷姑娘可来了,我们小主这些天一直担心着永合宫的情况,几次想要去探望,偏太后她老人家下了死令,除了御医,任何人不得踏进永合宫半步。”
茗荷只道姝嫔想必是担心坏了,没得法子,命人夜夜在宫门外等着永合宫来人也是有的,并未多想,就进了姝嫔宫中。然那情形也由不得她不进去。
姝嫔一见了她,立即向她细细询问花如雪情况,一言一行中,皆是不由人怀疑的关心,还是身边的人害怕茗荷已经染上天花,好说歹说,才将茗荷远离了姝嫔,茗荷自然也晓得天花的传染性,并不介意,只将那信拿出来,交给姝嫔。
姝嫔一边读那信,一边笑,倒吓得茗荷以为,花如雪之事有救,却又见她将那信放在火烛之上,明显有毁掉的意思,茗荷扑上去抢,不想身旁四五个侍女将她摁倒在地,姝嫔拿出另一封信来,俯视着她,笑道:“别怕,本宫立即带你去面见太后,一切委屈,自有她老人家为永合宫做主。”
太后问道:“丽妃,你可认识这人?”
花如雪抬头看一眼太后,茗荷是她的陪嫁丫头,后宫里谁不晓得,何必多问,又低头回道:“回太后,认得,是臣妾身边的茗荷。”
太后道:“她想要连夜逃出宫去,你可知道?”
花如雪犹豫着,慢慢点头,道:“知道。”
太后将一封信甩到花如雪面前,道:“这封信可是你写了,叫她送出宫去的?”
花如雪没有看到拼命摇头的茗荷,只看一眼信封:姝姐亲启,正是她写给姝嫔的信:“回太后,是。”
太后轻笑一声,道:“承认得倒爽快,如此甚好,省了哀家不少功夫。姝嫔,剩下的事情,交给你。”
姝嫔躬身道:“是。恭送太后。”
目送太后出了永和宫,直到听不到声音,花如雪才慢慢起身:“不知太后她老人家是怎么个意思,还请姐姐解释一二。”
姝嫔捡起那封信,拆开,念道:“姝姐安,见字如面。轩儿病发三日,太医束手无策,妹深知天花乃不治之症,只求上天垂怜,别教母子分离。若上天不肯施恩,妹只轩儿一子,不忍其黄泉孤单,故而绝不独活。然生前尚有一心愿,望姐成全。妹幼时曾负一人,至今懊悔,今令茗荷携此信寻姐,求姐相帮,助其出宫,将幼时那人所增之物交还。妹,如雪绝笔。”
花如雪面色苍白,额间冒汗,手心发凉,这根本不是她写的那封信:“不,这不是本宫写的,姝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宫。”
姝嫔轻笑:“诬陷?丽妃娘娘,白纸黑字,岂容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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