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说话,语调也是跟本人一样的温婉,但声音有种与面貌不符的沙粒感,不如平常女人那样柔润动听,这大概是她不常说话的原因。
但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随着她刚才那个神情和声音,在樊华心里留下了一个忽视不了的疙瘩。
两家都没有准备在度假村过夜,事情谈完也就散了。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樊华知道在他带薛青楠出去后,家长们说了什么敏感的事情,以至于自己父母这边有一丝微妙的不满。
然而并没来得及细问,刚刚回到市区樊华就接到了哥们铁山的电话,说是他有事到北京了,趁着空闲小聚一下,樊华跟家里打了招呼,说是晚上回自己独居的小屋,父母竟一句唠叨都没有。
铁山实际上是樊华当兵时抓住的俄国间谍,这家伙从小在东北养大,除了外表是个外国人,其余和中国人没什么区别,后来因为种种纠葛,铁山留在了中国,也成了樊华的死党之一。
认识了五年多,铁山第一次见樊华穿西装,当即抱着旅行箱乐得起不来,按他的话说,感觉是一只孽畜穿了人的衣服。
“我要结婚了。”
铁山笑得哈喇子乱飙的时刻,石化了。
第二天下午,樊华把沾着啤酒渍的西服送回家里,正赶上母亲拾掇园子里的七合木非子,让樊华意外的是,这火爆脾气的娘,居然还没唠叨他。
“发生什么事了?”这情形绝对不正常,樊华把母亲拉到园子的长椅上坐下,“昨天跟薛家怎么谈的?”
樊母看了看儿子,叹了口气,“他家的聘礼,要药方。”
这药方对他家来说,重要也不太重要,他姥姥是多七窍玲珑心的人物,不可能算不着这种事,“那就给他们好了。”
“她们要一千张啊,咱家哪儿有那么多?”
“找我二姨问问?”
“我不去……”樊母扭过脸,“多少年了,我处处都不如她,要是这事儿还去求她,得让她把我踩脚底下一辈子了。”
“姥姥也不给啊?”
“药方早就分完了,我一个嫁出去的女人,敢动本家的东西?那以后谁都得回娘家要东西了,我是老大,更不能这么干了。”
樊华翻了个白眼,“行了,药方我搞定,您别c,ao心了啊。”
“你上哪找去啊?”
“甭管了,还差多少吧?”
“七百多。”
“也不算太多吧,”樊华算了算心中的几个人选,“这事儿我来就行了,他们这么着,也是想看看咱家实力。”
“你……还真是挺喜欢薛家那位啊?”
“不喜欢啊,这不是姥姥的意思么?”
“嗯……倒也是,就是……你们俩都聊什么了?怎么聊的?”
“她几乎都没说话,怪怪的,”薛青楠那种神态总是让他不舒服,“反正您就等着抱大孙子就行了。”
樊母眨巴眨巴眼,“啊……啊?你们……还真是没聊什么啊。”
“啊,是啊。”
从家出来后,樊华直接去了姥姥家。
樊母家姓胡,在半妖的家族中是一等一的声望。所有的半妖族氏,都有专属的家门灯笼,什么时辰挂、什么时辰点、什么颜色的纸糊、用红烛还是白烛、配短穗长穗……这都有着细致的规矩,胡家轻易不挂灯,只要挂就是红灯红烛全天燃着,那意思是告诉大家胡家查案浑身都是血,不想沾身上全避让,然后所有半妖家都会收了灯笼以示清白。
半妖中,妖术、法咒、源力是三大异术,几乎都有但各有所长,除此之外可能会有其他的招牌,比如西城白家的剑法、槐房董家的针灸、平谷关家的剪纸等等。
而胡家的一门绝学,就是妖术跟武艺结合的妖技,这一绝学原理简单易于掌握,但粗通皮毛助益不大,唯贯通j-i,ng妙才有奇效。
胡姥姥将几门学问平均分了儿女们,传到老大那的就是妖技,然而大娘资质有限,儿子樊华却属上乘,这妖技的套路就都传到了他那。
樊华永远都记得姥姥家这小院的恐怖,千万别小看这一亩三分地,这被四棵高大的柿子树围绕的院落,有着外人难以踏入的感觉,就仿佛这一空间从人世间割裂,生出多般莫测的变化。
胡姥姥躺在摇椅上,在院子中喝着茶晒太阳,不必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姥姥。”
胡姥姥睁开眼扭过头来,樊华只感觉姥姥身后有只巨大的狐尾影子扫过来,夹着锋利的压势。
这是每次见面都不能少的。
樊华双手握拳,衣袖中露出的小臂部分爆出大片的花团,就在一瞬间,姥姥的狐尾已经扫到,樊华双手接下,硬生生被横着扫出三步。
随后这只若有若无的狐尾分作数十只,几乎是将樊华的四方围困逃脱不得,说时迟,樊华手臂上的纹身又开出不同花团,任由这些锋利的狐尾劈刺,身体皮肤亦是钢铁般突破不得。
一瞬间这些狐尾就消失了,胡姥姥挥着手让樊华过来。
樊华根本不敢卸除武装,一步一挪地走过去,他的姥姥,他的亲姥姥,这老太婆有多j,i,an诈全世界都知道。
胡姥姥招呼着外孙坐下,“没事练练别的吧,挺简单的戏法儿,还动出百花帐。”
“学不会啊,我不像明瑾。”
“小婧语文考了全年级第一,数学全年级倒数第一,开家长会,人老师说这叫偏科,明白不?”
樊华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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