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越往前,一排排建筑物减少,道路两旁青山掩映,景物静谧。
一个小时后,车子拐过村口,在小路边的一处旧房子前停住。门前屋后也有几所房子,但屋子都空荡荡,显然村里已经没有人在这儿住。一层高的水泥房,斑驳破旧,屋门前杂草丛生,这便是叶灵从前的家。
曲远山下了车,望见这房子,神色怔忪。叶辉站在他旁边,点了根烟,沉默地抽了几分钟,指着房子后面的小山丘,说:“姑姑就埋在那儿。”
“你出事之后,姑姑就精神不太好,整日恍惚。熬了三年,她就走了。那时候叶灵还小,我爸就把她接回家,后来一直在那边。这些年,也只有姑姑祭日,她才会回来看看。”
叶辉顿了顿,说:“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你进了监狱,姑姑人都垮了,她恨你,也是人之常情。后来姑姑也走了,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换做谁都没办法解开这个心结。你自己好好过下去吧,至于她,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还是不要互相打扰的好。”
曲远山佝偻着背,望着那个方向,眼底闪过泪。他低着头,艰难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叶辉抽完手里的烟。
返回车上拿了个信封,递给曲远山,“这里有三千块钱,你先拿着。”
曲远山犹豫着没接。叶辉“刚出狱,你估计也没什么钱,先对付一阵子。钱不多,你省着点用吧。”
他没再说别的,看曲远山收下了钱,“走了。”
黑色的大众扬起一阵尘土,飞快消失在视线里。
曲远山慢慢朝着家门口走。走到屋前时,他忽然停下来,眼眶通红,整个人慢慢蹲在杂草里,呜呜哭起来。
叶辉回家后,只是简略地提了两句。蔡桂芬和叶建军听了神情复杂,长长叹了一口气,都表示不要在叶灵面前提了。叶辉点点头,表示明白。
李嘉然回来的这天,正好是周一,没让叶灵接。他拖着行李回家,把正在院子里浇水的于海燕吓了一跳,数落他一声不吭就回来,又问他公司那边忙不忙,怎么有空回家。李嘉然知道事情瞒不住,但也不想吓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说完于海燕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
他知道,她还是担心了。
好在李嘉然天生是个脸皮厚的,缠着于海燕东拉西扯地贫嘴几句,算是把她逗笑了。看见她终于给了个笑脸,李嘉然趁机说:“这事儿就别跟我爸说了,太没面子。你们就当我回来住一段时间,歇一歇。”
于海燕点头:“这样也好。”不知道听没听见他前一句。
李嘉然接着说:“我打算自己跑运输,拉上峰子一起,到时候多租几辆车。我们这边这几年运货需求量还比较大,我想试一试。”
听他说完,于海燕想起什么,犹豫着问:“要不要我和你爸支援你……”
话被李嘉然打断,他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慢悠悠道:“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虽然公司垮了,但我手头还有些钱,暂时足够了,还没穷到伸手朝你们要钱的份儿上。”
于海燕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坐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向厨房,说:“在飞机上没怎么吃饱吧,我给你煮点面。”
李嘉然倒也不怎么饿,心里想着别的事,没答话。看着于海燕在厨房忙碌,他在想要不要坦白自己和叶灵的事,可冷静下来,还是没开口。
等时机更成熟吧。
目前他真的分不出精力应付更多麻烦了。
吃完面歇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黑透,李嘉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终于忍不住了。冲屋里的于海燕喊了一声:“妈,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回。”就拎着外套出了门。
李嘉然打了辆出租车,一路开到叶灵学校门口。
给她发了信息,他就在门口等。校门口寂静无人,光线幽暗,只有保安亭里透着些灯光。许是看他徘徊了许久,也不像学生家长,保安大爷坐不住了,伸着脖子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李嘉然上前几步,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烟到大爷面前,语气很客气:“我找叶灵老师。”
保安大爷仔细打量着他,眯着眼回忆,似乎有点印象,指着食堂旁边的那栋楼,“老师宿舍就在那儿,去那边找吧。”说完顿了顿,“只一样,别到处乱走啊,学生还在上自习呢。”
“好。谢谢大爷了。”客套两句,李嘉然走了进去。
走到那栋楼下面,他往上望了望。
四周光线昏暗,几棵茂密的广玉兰树更衬得这里幽静无声。楼里几扇窗户透出灯光,橘黄的光淡淡氤氲,像一盏盏小灯笼。风吹过,吹得过道里晾挂着的衣服摇晃,黑糊糊的影左右摆动。
时节已到深秋,瑟瑟冷风吹着,李嘉然忽然觉得,这“望妻”的场景好不凄凉。
他摸出手机,拨叶灵的电话。
响了半分钟,那端才接起,声音还喘着:“刚洗衣服呢,手机在充电。怎么了?”
“我在你楼下。”
“啊”叶灵懵了几秒,“在我楼下?”
“嗯。”
“你怎么进来的?”脑袋抽了一秒,叶灵才发现自己的重点偏得离谱。
李嘉然依旧淡定:“从大门进来的。”
“……”叶灵冷静下来,小声问,“你不是说,明天再来看我吗?”
那端静了几秒,他似乎叹了口气,问:“没看到我的短信?”
短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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