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他居然打了那么久。
陆晚云点点头。本来有需求的也不是她,她只是个受了朋友之托的陪同人员,有什么资格说可以还是不可以?更何况他主动说不看了,反而让她找房的压力小了很多。
点完头以后,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将一澈也有些心不在焉,闷闷地喝着咖啡,眼神放空到她身后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他又问:“耽误了你那么多个周末,都没有请你吃过饭,今晚赏脸让我请你吃饭?”
陆晚云犹豫了一下。其实不是她不赏脸,只是她觉得背着高正铭跟另外一个男人吃饭,好像有点不太妥。不过高正铭自己也忙,一整个周末不见人影也是常事,来找她也经常是忙完了正经事的晚上九十点钟以后。
每次都拒绝人家也不好,于是陆晚云又点点头,不出所料地,蒋一澈笑得很开心。
“那你想吃什么?”蒋一澈问。
陆晚云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好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的表达能力都突飞猛进了。
蒋一澈埋头在手机上搜索了很久,给她发了四五家饭店的链接。
她看了看,他差不多是把附近人均消费最高的餐厅都搜罗了过来。
“算了,还是我来挑吧。”她无奈地顺手就发了条消息给他。
陆晚云带蒋一澈去了一家只有四张桌子的小餐馆。刚五点,门口排队的人就已经把半条窄窄的马路都挤满了。
陆晚云进去问了一下,他们前面还有十来桌在排队,按这个速度,估计要两个小时才能吃上饭。
“要不要等?”她出来问蒋一澈。
“你饿不饿?”
“还好,不饿。”
“那就等,你挑的地方肯定没错。”
他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有点狐疑地看了看周围。这一片都是30年代的石库门老房子,每家只得小小的一两间屋,好多人家连阳台都没有,只能把衣服晾到马路上,他们俩此刻就站在两个枕头套和一条睡裤的正下方,而蒋一澈个子高,他一扭头,脸就撞到了一件女士内衣上。
他慌忙一边伸出手把那件内衣推开,一边往后退,紧张地像是要躲开一只大鸟,结果没留神一脚踩在陆晚云脚上。
还好他反应够快,立刻扶住旁边一棵树站稳了,而陆晚云已经蹲了下去,满眼泪水地捂住脚背。
蒋一澈比刚才内衣罩头时更慌了,也蹲下来,用力抓住她的胳膊。
陆晚云拿空着的那只手冲他摆了摆表示没关系,咬着嘴唇站起来。
她穿着露脚背的船鞋,脚面擦破了一点皮,有点红,人也有点站不住。他一手还是捏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环上了她的腰扶住她。
陆晚云抬头看他,发觉他一脸惊慌失措,只得含泪又使劲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她下意识地说。
等她忍过了那阵痛再看他时,发现他眉头搅成了一团,眼神如一只被主人责罚的小狗,而脑袋后面就是刚才肇事的特大号乳罩,飘来飘去,晃晃悠悠的,画面异常好玩。
陆晚云没忍住,噗地一下笑了起来。
蒋一澈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一下,也无声地笑起来。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扫刚才在咖啡店里的阴霾,就站在路边嘿嘿地笑了半天,陆晚云笑得站不太稳,差点栽到他怀里。
笑完了,他松开一直抓着她的手,拿手机打字问:“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陆晚云摇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陆晚云还是摇摇头。
蒋一澈抬头看了看饭店门口排队的人群:“还要等很久,你行吗?要不换别家。”
陆晚云回头看了看,“要不我们打包吧?这家的本帮菜很地道,来了不吃太可惜了。”
他点点头,“去一清家?”
很奇怪,他老是把那儿叫做“一清家”,从来没说过那是他自己家。
“好啊。”陆晚云问,“一清在家吗?给她带一点。”
“她去外地参加一个讲座了。”
陆晚云点点头。
两人准备往饭店走的时候,陆晚云才发现他有一只手一直环在她腰上扶着她,刚才那么多字都是用一只手打的,难怪比平时慢,可是她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蒋一澈似乎也刚反应过来,于是把手臂往后撤了十公分,虚虚地护在她身后。
她其实被踩得没那么严重,歇了一会儿已经基本好了,可他还是坚持要跟她一起挤进逼仄的小店里,陪她拨开站在那儿等位的人群去柜台点单,出了门又执意要打车回去,虽然他们距离蒋一清家才一公里出头。
这是陆晚云第一次在蒋一清不在的时候来她家,王阿姨也回去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她和蒋一澈两个人,连开门关门似乎都有回声。
蒋一澈一路小跑拎着打包的饭菜去了厨房,又跑出来拖着陆晚云到沙发上坐下,在电视柜里找到医药箱,拿了酒精棉球要给她擦伤口。
陆晚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从他手上接过酒精,示意要自己来。
他就蹲在她面前,看她擦完了,又皱眉一脸歉意地看看她。
“好了啦。”陆晚云挥挥手笑着说,“没事的。”
他再拿这样的眼神看她,她就忍不住要弯腰像摸小狗那样摸他脑袋了。
他站起来,给她开了电视,就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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