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打得几乎也丧失了呼吸的功能,他咧嘴捂着脸,“你傻啦。”
管平安用力瞪他,“没都还你呢。”
苏留白哼哼几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癫痫?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每次多长时间?”职业本能和关切的情绪让他立即做出询问,管平安又死死盯住他,“你才有癫痫。神经病。”
“那你到底咋了?来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苏留白穷追不舍。
☆、33
管平安那根钓鱼竿也被掉在脚边,她深深地对着河水吸了口气,“这个城市也不算小,你偏带我来这,狗屎的命运。”她扭头面对苏留白显得十分无辜的脸,“我没跟你说过我把我妈的骨灰撒在江里了嘛!”
这回轮到苏留白失神,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之中,良久,他结结巴巴地道歉,“中山弯弯曲曲的江河这么多,我真是没想到,可这里是鱼塘啊。”
管平安将那口凉气轻轻吐了出来,“当年还不是,这么久过去了,她早不知道逍遥到哪儿去了,就算进到了鱼肚子里,就当是提前轮回了。”
虽然这样说,但她看着面前的河水的表情是那么迷惘,好像怎么努力都找不回方向的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苏留白半耷拉着头,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低声说道:“我哥死的地方更远一些,站在那边的坡上就能看到,我很多次来钓鱼却一次也没走上去过,其实我很怕想起去世的人,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再想念他也不能回到我身边,人生有太多悲哀的事,这只算其中一件,然后我回到家看家念乐的脸就会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日子还要向前看的嘛。”
管平安伫立岸边许久,河水不甚清明,照不出什么过往烟云。
半晌,她微微一震,身体缓慢剧烈地抖动起来,苏留白急忙拉她回身,只见她素白的一张脸全是笑容,“我发现你还真有哲学家的潜质,学医屈才了。”
苏留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缓缓勾起,牵起她冰冷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手总这么冰,总让我这么心疼。”
管平安由他牵着回到车里,苏留白拧动钥匙打火,打开暖气,九月的中午艳阳高照,到处是伪装的温暖,但早晚的时候却暴露它的真实面目。
日落长河时分,车沿河而行,她坐在副驾驶座,身边是巨大的落日追随她走,然而她手伸的多长都是够不到的。
马路不宽,蜿蜿蜒蜒,行人三两,车流都是并行,很少相遇。昼时渐短,不一会儿已经需要打开车灯了,而那轮落日终于沉寂于黑暗和昏黄,尾巴依稀发出微亮,让人只想到沉沦。
苏留白很专注。他专注的时候往往只能做一件事,这也使他在兼顾两件事的时候往往词不达意,凸显笨拙。
他一边专心开车,一边专心留心管平安,这让他很费脑筋,最终也使管平安不胜其烦。
“你到底开车还是看我?”
苏留白憨笑,但余光已不再追着她。
回到别墅,佣人已经准备好晚餐,苏念乐正用他短小的手控制长长的筷子,人类会凌驾万物的原因或在于此。也正因为孩子在,管平安放弃了上楼的打算,而是变换脚步往桌前走,苏念乐看着他们并齐的身影的纯黑色的眼眸闪了闪,张嘴笑,“你们上哪玩去了?”
苏留白笑嘻嘻地揉他的头,侧身坐下,“去钓鱼了,改天带你。”
苏念乐耸耸肩,“幼稚。”苏留白又笑嘻嘻地跟他开玩笑,问在新学校做了什么,苏念乐表情淡漠地一一作答,有理有据间完全不像个孩子,管平安又是一阵恍惚,她总能在这个孩子身上看见太多自己的站在悲哀之中的影子,那个影子总提醒自己你的阴暗和不阳光的人生,可她没有能力赶走那道令人厌恶的影子,就如同不能让自己站在炽烈的炎日中暴露所有的秘密。
昨天下午,开完那场足以震动惠丰的会议,她去到工地巡视,其实那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工地,只能是一堆破房子。
破房子们被巨大轰鸣的机械由上到下,或由里向外,总之是被毫无秩序的秩序支配,它们总归要化为虚无,所有贮藏在其中的记忆也将灰飞烟灭,它们曾拥有的土地上将会建起更辉煌高伟的广厦,然而都与它们不再有关联。
毁灭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毁灭后的重生也不见的多艰难,只是谁都没有凤凰涅槃的本领,脱离轨迹的事实总会留下痕迹。好像时光不能倒流。
苏留白坐在孩子左侧,她坐在右边,回国之后他们仅有的几次一起吃饭的机会总被她心有挂碍地难以达到融洽,她夹起一块肉到他碗里,惶恐地想他多吃点,苏留白夹起颗青菜放在那块肉上,警告他不准挑食。
他们如同真正的父母一般,管平安甚至一度感受到家的温馨。
然而事实上已经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更改,过了这几天她将面临人生的又一次至关重要的选择,厉城,屏幕上的男人,他代表着她必须要面对的困境,当然如果妥协,所有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可她内心里是不愿意再次抛弃一切投降的。
管平安再次守候在孩子的床头,她沉浸于这种参与他成长的方式,看着他熟睡时才露出的一丝无邪,膜拜似的轻吻他额头。
苏留白站在门口,灯光穿越他狭长的影子的缝隙插进门内,管平安跟着他向外走,站在走廊中回手关上门。
回到房间,苏留白去洗澡,而当他自浴室光着上身出来时,一眼看见管平安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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