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无知无觉,活着的两人却微微变了脸色。
张鸣岐说:“这三人是赖督办推荐给我的,说他们原先在一个恶名远播的江洋大盗手下做事,人称什么‘金刚’,后来归顺了朝廷,求个出身。他们身手不错,所以我就收了。”
“张伯伯,您被赖督办坑了。”
“怎么?”
韦春龄对甘熊说:“你把信给大人看看。”甘熊一惊,下意识地抓紧了信。韦春龄以目催促了他一下,他才不甘不愿地将信呈给张鸣岐。
张鸣岐一边看信,韦春龄一边在旁解释:“这封信落款‘孙文’,是同盟会头子写给这三个人的。盗匪一家,他们早就暗通款曲,利用赖督办混入大人身边,再将我军的情报泄露给孙中山。今日,这三人借着赌骰子的名义,又不断向侯统领套话,被侯统领看出破绽,让我暗中观察他们。我偷听他们说话,这才知道他们是同盟会派来的奸细。他们倒也机灵,察觉到真相已被我们窥破,马上逃离了侯统领的行营。侯统领担心伯伯不知情,别遭了这三个小人暗算,所以派我和甘师傅来通报伯伯此事。想不到我们刚进来,就看到这三人大模大样地坐在这里,我们一时没忍住,才起了冲突。他们连火榴弹和水榴弹这样的凶残暗器也使了出来,看来是急于杀我们灭口,好继续坑害伯伯,令清军无主了。”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加上“物证”在手,叫人无从辩驳。
张鸣岐拿信的手气得微微发抖。焦裕人还试图解释:“大人,这是血口喷人!这封信,明明是孙中山写给侯英廷的……”他失了先机,说出的话已经毫无说服力。
张鸣岐气极反笑:“死到临头,还妄图反咬一口。孙中山即便能成功策反侯统领,但景煊是我大清栋梁之子,还能跟着一起捣乱?啊,啊,怪不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兴奋地对韦春龄说,“这两人自称是暗器高手,能于百万军中取敌首领性命。我曾派他们跟随先锋部队进攻镇南关,那时孙匪正好在关内炮台上,他们发了霹雳火榴弹,居然连他一点皮毛也没伤到。现在想来,可不就是他们共演一出戏,来糊弄我吗?”
韦春龄暗暗好笑,附和地点点头。
焦裕人已经无话可说。焦禄人躁狂地骂张鸣岐颠倒黑白,不分是非,被张鸣岐命人将辣椒水灌进他嘴里,然后拉他和他兄弟一起拖出去斩首。
焦裕人被拖出去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甘熊。甘熊不知是不忍还是无动于衷,始终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地板。
第19章 动摇
第二天,清军正式进攻。各山头的大炮齐齐向镇南关三座炮台发射。黄福廷率兵打前阵,陈炳昆领军押后。革命军与黄福廷的军队正面冲突。这支清军人数虽多,战斗力却不强,被革命军斩杀无数,黄福廷本人也受了重伤。
侯英廷领着廷字营,守在大小青山和马鞍山等处。他亲自监督发炮,炮声轰鸣不绝,但真正打中敌人的不多。敌方不时朝他们这边还击,却也没什么准头,倒是一炮击中离他们不远处的左辅山炮台,炸死了六十余名清兵。
第3天,更多的清军赶来援助。曾绍辉的部队抢占了镇南关山脚处的弄尧。
赖与鸣率三个营的士兵逼近关卡。侯英廷也离开了炮台,带廷字营和另两营清兵,会同赖与鸣、陈炳昆和曾绍辉的部队,共五千余人,兵围镇南关炮台。侯英廷和陈炳昆的军队因路上遇到意外,到得晚了些,等他们到时,曾绍辉已和革命军干了一场,仍是清军吃亏。赖与鸣因太过关心另两位同僚的安危,一直按兵不动,好随时出发去接应他们,所以也无大损伤。
第4天,张鸣岐亲自来前线督战。赖与鸣率兵主动进攻。侯英廷也不甘落后,不过出了上次的匪党互通之事后,他担心巡抚大人安危,派精锐的廷字营全力守在张鸣岐身旁,而带走了原先负责守卫的清兵,和另两营兵一起,攻击关卡。
赖与鸣棋差一招,后悔自己怎么没先提出让他的鸣字营去守护张大人,但他看到侯英廷作战毫无章法,他手下的清兵损伤惨重,对敌方却没构成多大威胁时,他又心平气和了。
革命军在关内守了七个昼夜,孙中山和他许诺的武器均未出现,而清军像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冯乐召开会议,发现革命军的数量又退回至百余人。他们已经没有弹药发炮,子弹加起来,也只剩下两发。经集体表决,大家一致同意为革命保存薪火,暂且撤出镇南关。
当晚,革命军在夜色掩盖下,将镇北炮台的墙拆出一个缺口。百余人从缺口鱼贯而出,抄山背小路,往越南逃去。
凌晨,有巡逻的清兵发现镇南关内情形不对,赶来报告侯英廷。
侯英廷马上组织队伍朝镇南关进发。队伍还没走到关门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尚在关内的百姓们主动投降,交出关卡。
侯英廷点数了下这次清兵伤亡的人数----死者二百多,伤者无数。他将这数字翻了三倍,报给张鸣岐。
张鸣岐深信不疑,涕泪悲泣地转报给上面。
老佛爷怜惜众将士,凡参与这次夺关的将领均得到了奖励。
赖与鸣升任广西提督。侯英廷补了他原来的广西边防军务督办之职,并获封“捷勇巴鲁图”的称号。两人又都获得了大量武器装备,得以进一步扩充了手下军队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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