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和她不是因为这个。”
“我这部级再有两年就要退了,你呢按照这势头,仕途不用多说,怎么能在这时候犯糊涂。沈家如今虽不说如日中天,可他们的根基连续四代却是从没有被撼动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爸,我和她都不在乎这些。”
“你们不在乎,她们家能不在乎。他们四代显著,在军中位高权重,靠的是是什么,联姻,人家靠的是代代联姻。眼瞅着就要选举了。”
“爸。”现实面前他反而嘴拙起来。
周父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双手交叠房子桌上,郑重其事。
“听我说完,有风声,佟家已经着手,这次佟家便是要和沈家了断关系,你这时候和她在一起,你何苦蹚浑水。冒着身败名裂,你嫌自己活腻了不成。”周父越说越激动,呼吸急促的带着声音都粗重许多。
他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光景,自然知道上位者的不易,也清楚官道之上一步错,步步错,哪一步不是步步惊心的。
“我和她无关其余。如若是真的,她家里的责任便是责任。”他何尝不了解她的家庭,从很早他就知道她的家庭,不像她这个人这么简单。但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如何能回了头。
“想清楚了?”他的这番说辞,震的周父所有的劝解都打了退堂鼓。心里即喜又忧。
这么多年他重新再审视这个儿子,有魄力,有魅力,有担当。他能不畏不惧说出这番话,便是说明了孩子品性刚正,端人正士。
只是官场之上,不是千仞无枝便是可以。沈家如今的情景,一面风光,一面荆棘。
“你去吧。”周父的声音染上层层疲惫。低沉的如11月的霜冻天气一般,沉暮而冷凝。
他坐在书房,夕阳已经落下去了,那片红霞大概是随着两人的谈话结束的,日光里只剩下暗影,后来被暗影包围。他细细数来,为官快四十年,历经风霜雨雪,再险的路都经了,再冷的人情也历了。深知其中的冷硬残酷。
他的儿子,从小让他骄傲的小子,很少让他操心。少年时期他叛逆,那时他也从没担心过他走偏过,于是一切都随他,一则是他忙,没空搭理这小子。二则是这小子自己也是个犟驴。沉默寡言,冷峻自负。傲气的很,从不愿意沾他的光。上大学后一声不言调剂了他一直反对的专业,研究生也是为了逃避家里的安排。如若不是当年那件事,他有意冷眼旁观。他怎么会接受如今的一切。
只是如今这境况,要比当年更棘手。周父手放在书桌上,温良厚实的桌面的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手里捏着枚黑子围棋子久久没有放回原位。
他匆匆而来,脚不沾地,便又出门,一阵风一般,吹的周夫人,眼眶酸涩,她心疼那个铁打一样的儿子。沉默寡淡,内敛自律的儿子。
有些事,她虽是妇人。却也不是全然不知。
他还是向前走了一步,主动去找了她。
“我等你。”他敲开她的门,乌沉沉的眼眸,深海一般深邃,浩瀚。充满无尽的力量包容她,她快要在这样的眼神中溺毙。但很快清醒过来。
“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呢。”她扭开头,手无意识的拉扯袖子上垂掉的那根线头。心思却是集中在他身上。
“那不能吧。”他眉头簇起来。
转瞬笑笑又补充道“我们之间,有无那张纸都无所谓。”
她有她的思量,看着他蹙眉的样子她要难过了,更甚至要脱口而出那些一直以来,想要让他知道的事情。
到底是又把那些话,放进了心里。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望着她的眼神,一片无奈和宠溺。纤长匀密的睫毛,像两把扇子,挺翘圆润的鼻头。嫣红的唇峰露出的朱红。亲了亲她的嘴角。“你不用说,我不勉强你。”
“嗯。你给我时间想想。如果在我还没想通,你有了合适的人选,尽快和我直讲,我们好聚好散。”
“说什么浑话呢。真想我甩手离开,那么也有你哭的一天。”她也一阵心痛,这种事情说出来容易,可是再过心,话就是不是原来的味道了。丝丝绕绕,勒的人呼吸困难,阵阵疼痛。
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就这样的淡了下来。一天两个电话。连电话都寡淡起来。
无非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两人都聪明的不再更深一层的沟通。
他忙起来一向没有什么定数,他不给她电话,她也没有要主动搭理他的意思。
这几天他在外面工作,也是强打起的精神,不自然的很,时不时把她近期的表现翻出来琢磨两下。
那次请一个赞助商吃饭,提前打听,这位赞助商对德都居的菜十分热衷。投其所好,订了这里的位置。散场之后她在门口送人离去,那赞助商的负责人,拉住她的手一再寒暄,她本想狠狠甩开,奈何心里再三强调忍忍忍。
终于送走这赞助商,秋后天气一片寒凉,身上冷的刺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转身的时候,便看到定定而立的方维。
仿佛是早料到会有这样两厢碰面的时刻,很快脸上便恢复坦然。
方维仿佛在此站了许久,轻轻一笑,多年教养出来的优雅知性 “你好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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