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阻挠,政令不畅,早就疑心其中是有乔立平的功劳,苦于抓不到把柄。况且他身为上官,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就抓了乔立平,却有打击报复之嫌,这才不肯轻举妄动。
没想到此次游湖却有了极大的收获。
萧烨顿时朗声大笑:“看来还真没枉费了本王费心巴力的张网捕鱼了。”
尚敬云当真是好计策,只是按着周鸿给的线索,悄悄派人将盐帮帮主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喻炜给秘密关押了起来,便让人稍稍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矛头都指向了乔立平,盐帮帮主龚江便坐不住了,摆出了鱼死网破的姿态。
盐帮众人常年拎着脑袋在河里讨生活,一言不合就能跟人动刀子,钱财来的快也散的快,沿河的私窠子是出了名的销金窟,还有两淮无数的赌坊,都张着血盆大口迎接这帮金主。
有今天没明天是大部分盐帮汉子的心声,但凡出去一趟,荷包鼓起来之后,总要找个地方快活快活,要么伏在私窠子姐儿肚皮上放浪形骸,要么进赌坊赌他个昏天黑地。
“周大人请!”萧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周鸿入内。
“殿下客气了!”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舱内,轻纱珠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因着天色黯淡,舱内已经燃起了明烛,案上摆满了美食佳肴,应季鱼果,隔帘还有美人弹着琵琶,来往侍女端茶奉水,而端坐在桌案一侧正淡然瞧着窗外湖中烟雨的,却是叶芷青。
周鸿猝不及防在一个绝对料想不到的地方见到叶芷青,简直如被当头砸了个闷雷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萧烨却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脸色,还热情邀请他入座:“周大人以前在京中就见过叶子的吧,都不是外人,快请入座。”
叶芷青肚里把萧烨骂了几百遍,面上却还要堆叠出笑意:“殿下不早说今儿还有客人,倒是失礼了!”
萧烨惊喜大笑:“这不是碰巧了,与周大人在湖中相遇。叶子你莫不是吃醋,觉得我邀请了周大人同游?”
“……殿下您眼神有点不济。”叶芷青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实在不能理解淮安王诡异的脑回路。
原本还算得上融洽的画舫,因为多了个周鸿而气氛有点莫名尴尬。
萧烨还当是二人不熟,所以才有此一幕。见叶芷青转头去欣赏湖中水色天光,态度闲适,他今儿好不容易将人揪了出来,自然不愿意放行,巴不得将人逮到自己床上去,碍于叶芷青性格太烈,暂时便只能忍着。
当着叶芷青的面,将舱内服侍的丫环侍卫全都遣了出去,就连隔帘的乐伎都被遣走,也不管叶芷青是否听到,便与周鸿谈起两淮盐务之事,其中涉及盐帮私密之事,也全无避讳之意。
叶芷青原本只是趴在窗弦之上赏景,但耳朵里不时飘过来几句二人的话,特别是萧烨简直就是有意让她听到,待听得萧烨与周鸿就盐帮帮主龚江的性情大加分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出口:“停!停!停!殿下跟周大人当着我的面儿谈这些事情,似乎略有不妥吧?此事乃是朝廷机密,万一泄露消息,两位不会准备杀人灭口吧?”
萧烨顿时在笑:“叶子你真是太聪明了!能窥知本王秘密的人,要么被杀人灭口,要么——”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在叶芷青阴晴不定的神情之下,终于调笑道:“要么便归顺于本王!”
这句话他完全是以一种调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不知为何,叶芷青却觉得……他说的大约是真的!
萧烨固然是个胡搅蛮缠的性子,但却绝非软弱心肠。
叶芷青甚至都怀疑他当着自己的面讲起盐帮与两淮盐务秘闻,就是有意而为之,目的正是如此。
“殿下……说笑了!”
她笑的很是勉强。
周鸿心里灌了一海子的醋,在看到叶芷青与萧烨独自游湖之后。但当着淮安王的面,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尽力维持着良好的礼仪风度,虽然内心恨不得暴吼出声:别动老子的女人!
漫说叶芷青如今与他并无干系,便是他有退婚之意,却也不曾告之她,如今头上还顶着郭思晴未婚夫的牌子,实在吃醋也吃的不甚光明正大,只能在脑子里演练,不能付诸实践,别说多憋屈了。
好容易二人商谈完毕,画舫靠岸,他率先带着周浩离开,走在细雨迷蒙的柳堤之下,脸色难看之极。
彼时雨势渐小,连绵雨势渐消,周浩窥得他神色不愉,小心撑伞跟着,开解道:“大人,淮安王竟也有几分手段,能逼的盐帮自乱阵脚。不过消息都是大人提供的,这件事咱们来做,其实也做得成的,为何大人却偏偏要留给淮安王来做,凭空拖了这一年多,最后把功劳拱手让人?”
周鸿负手而立,长呼了一口胸中郁气:“虽然这些事情咱们早得了消息,但由咱们出手去做,未必就有淮安王的效果好。别看乔立平官阶低了一级,但他能在两淮盐道上呆这么久,没些手腕,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怎么可能在盐道上呆这么久?”
周浩恍然大悟:“大人是说,乔立平不是动不了,而是乔立平背后的势力动不了?”
周鸿点头:“此事不知道与前任两淮盐运使有无关系。但是乔立平能在两淮与盐帮勾结,或者应该说,连盐帮的这些人都是他手中的傀儡,那他这些年赚的银子应该数目惊人,你猜这么一大笔银子又流向了哪里?”
周浩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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