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邦能把地上弄成这样?”
白卿张望了一眼地上被糟蹋的华服,“都是明天要洗的……对了,还没吃东西吧?”弯腰下床,拖着荷瓣色的绣鞋,一路踏着华丽的衣衫走出内室,从外屋的桌上拿了碟糕点进来,顺手又倒了杯还算热的茶,放在他手边的矮桌上。
既然他的火气不能惹,那就先转移掉再说,她今晚不想替别人承受他的怒气,因为她的心情也不是太好。
李伯仲捧了热茶在手,看上去怒气消了一点,看着她道:“这段时间不要出门。”
他今晚把三个女人叫到一起,就是想嘱咐她们这件事,结果让女莹给搅和了,折腾了大半天不算,那丫头又跟他哭了一晚,他也安抚了一晚,本来一切可以这么相安无事的,结果那丫头却提到了哥哥嫂嫂对自己的劝说,那意思她的年纪不小了,该为李家继续香火了,不然就是她没有尽妻子的责任,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是他的正妻,她说的确实都是作为妻子的责任,这些都没惹到他。
真正惹到他的是那丫头后面的几句话——哥哥说你变了,对赵家变了,对他变了,对女莹也变了,以前的伯仲是讲情讲义的。
这一句话把李伯仲积压在心底的怒气一下子抬升到了头顶,赵家还有脸讲情义?杀人放火、攻城略地、催缴钱粮的时候可还记得情义二字?如今他只不过是把不该他们得到的东西一点点拿过来而已,这样就叫不讲情义了?
就因为这句话,让李伯仲没继续留在赵女莹的屋里,结果来白卿这儿又吃了个闭门羹,让他的怒气更增了几分。
好在白卿并不想吵,他的怒气才又压了回去。
白卿点头答应了他的话,不过没抬眼看他,只是伸手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编成辫子。
“生气了?”这个女人的脾气很少表现在脸上,要从眼睛里看。
白卿瞅过他一眼,“不是你在生气吗?”他才是火气最大的那个吧?外屋的门可还半倚在墙上呢。
李伯仲箍了箍手上的茶碗,这几天被杂事弄得心烦意乱,再加上赵家又开始催缴年前索要的“税款”,所以他的火气一直积压,且无处可放,一时不察就会压不住火,“以后不会了。”
不会那才叫怪了,前院的那位正主一天急过一天,就巴望着能诞下子嗣,不光为她自己,恐怕娘家那边也催得紧,真是可笑,堂堂的正王妃,嫁过来几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唱曲的歌 妓,能不急吗?而他偏偏就没这个本事让表妹的肚子大起来,隔在哪个女人头上都会火急火燎,他的气以后还有的受呢。
“王爷——”雷拓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王妃不见了!”
“……”这确实有点让李伯仲惊讶。
白卿也觉得莫名其妙,再怎么吵,赵女莹也不会半夜出走才对。
李伯仲眉头蹙紧——看来情况没有他预料中那么好啊。
他是决定灭了东立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没那么容易。
四十五 大秦川 一
对李伯仲来说,灭东立是迟早的事,从他们第一天开始威胁他,他就没打算饶了他们,人活在世,受制于人是常事,但一直受制于同一人,就只能说这人有问题了,所以这几年他手下那些护卫忙得腿脚不着闲,就是为了把这个东立从根到梢全都挖出来。
可惜还没挖完,他又不得不再次受制于人。
巧合的是,就在赵女莹不见踪影时,汉西赵家来了客人,很尊贵的客人——汉西世子赵政宸,赵女莹的亲哥哥。
据说他是从京城来的,李伯仲于危难之中解救了皇帝,而赵家则帮助皇帝再次回到宫廷,李伯仲的重伤让汉北得到了在西北的驻军机会,而赵家也不示弱,在协助皇帝重回京城后,应皇帝、太后的再三要求,将带来的五千多的精锐留在了京郊的中卫军。
目的很明显,既然你李家想制我,我也要想办法回击才对,你在西北设军,我就在你李伯仲的喉管上放一把刀,不动则已,一动就看谁死得更快。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伯仲没有跟随皇驾去京城的真正原因,因为赵家早就以“护君”的名义,在京城扒了坑,等着人去跳呢。
李家的中兴终究没那么容易,李伯仲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赵政宸的到来,赵女莹的失踪,可想而知赵家不会对李伯仲闷不吭声。
而李伯仲什么话也不能说,说什么都是错,一个连妻子都看顾不好的男人,还有什么权利说话?
钱——唯有钱才能从那个贪婪的老头手里带回赵女莹。
对于富贵人家来说,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就不能称之为问题,所以李伯仲很快就将妻子赎了回来,当着大舅子的面。
看上去,一切都恢复如常了。
只有李伯仲的手是攥紧的,因此他此刻囊中羞涩,西北军费已经完全没了着落,想逞英雄,那也是要有钱财陪着才行,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汉北的实力到底有多少,赵家心里非常明白,这么多年,被那么多人盘剥,能剩下多少东西?
想对付李伯仲,不用跟他在战场上硬碰硬,靠“钱”这个字就可以让他焦头烂额。汉西重商,可谓商通天下,钱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很简单,但对汉北来说却是大问题,汉北非鱼米之地,也非重商之地,他们拥有的,只是那些已近被淘汰的铜矿,所以说,李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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