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顾不得此,只道人来人往,谈笑风生,该不是烟花之地?罢了,红尘烟雨,他还是远离些得好。
可想起方才那抹白影,筑子遥又觉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那人虽是他没有看清面容,但气度方面却与南宫御极为相像,他便一狠心步入其中,心道:天帝老头,不定含湘就在其中,我这可都是为了完成你交代的事儿啊,天地昭心,本君决然清白!
只是一入其中,人烟缭乱,已是全然寻不见方才那人的影子,不过这里男女老少皆有,却都是温文儒雅之士。筑子遥轻呼一口气,原非烟花之地,那便是极好。
☆、墨烬斋琴师
而观方才抚琴之人,筑子遥抬眸看去,原是名男子。
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fēng_liú自在,优雅贵气。
他弹奏之为一曲《镜花水月》,筑子遥虽不会抚琴,但在天庭多年也没有少听过这首曲子。尤其是在紫落神君那儿,时常在他仙府游玩,他喜好这些个千古名曲,筑子遥也得了耳福时常听他弹起,是以于此他可谓再熟悉不过了。
事前他曾在紫落面前调侃“此曲只应天上有”,可如今看来其实非也,论眼前男子弹琴的功力,绝不亚于紫落丝毫。
“镜花水月之像,空幻飘渺。镜中花水中月,意境不可形迹求也。妙哉,妙哉。”筑子遥欲言又止,正闻桌前的男子叹为观止,听得欢喜,意犹未尽。
方才抚琴之人轻轻一笑,这是种不涉俗世般干净的笑容,已然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一个男子可以美成这样也是世间少有。这与南宫御不同,前者的身上并未那般神秘莫测的气息,而是多了几分看破红尘的仙家气度。隐隐在他身上,筑子遥看到了些许紫落的影子,不自觉会心一笑。
只见男子缓缓抬袖起身,微启薄唇,谓然:“承蒙仁兄抬爱,汝颜不甚惶恐。”
筑子遥听闻,喃喃低吟几声,忽而心头明了,原来眼前之人就是姬汝颜。
他晓得此人,是因不日前在宫中看到的一副题词,名曰《凤求凰》,乃两个月前段景特地遣人相邀,请姬汝颜提笔写下赠予常腓的。
筑子遥还曾感叹那一手梅花小纂写得甚为微妙,字中花,花中字,一如他的曲子那般摄人魂魄。
“姬汝颜”这三个字可谓风靡整个大梁的存在,年仅弱冠的他已够格被皇帝称之为“文豪”,其才可想而知,当是位人间鲜有的儒雅公子。
然,世人都晓得他风光在外的名声,可于过去又有几人在意?
他也曾是昔日姑苏名门姬家少爷,自幼天资过人,在琴棋书画方面更是造诣颇深。奈何之后门庭败落,宅府被抄,他便独自一人携琴遍走天下,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民间传言姬家被封后不久他便饿死街头,可谓天妒英才。也有传言道是姬汝颜一生无视名与利,四处漂泊浪迹天涯却是过得逍遥自在,最终归隐山林圆满了结余生。
无论哪种说法,都可见得红尘对他的淡漠与不公。
直到几年前,“姬汝颜”这个名字才再次现世,随之而来的,是少年横溢无止的盖世风光。
届时,坐着的男子见状也是起身,眉目恭敬道:“姬公子当真名不虚传,在下陆梓,今日得教。”
“陆公子,昔年故人也曾多次向吾提及于你,可惜迟迟未能与陆兄见上一面,今日相遇便是缘分,不知陆兄可愿结交姬某这个朋友?”
“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与姬兄结友,可是陆某此生一大幸事,尽管……故人不归。”自称陆梓的男子眼底闪烁着几分哀伤心痛的情绪,仿佛又恨又气,却也是转瞬即逝。
不过,陆梓之名也是好生熟悉,但在一时半会儿间也忆不起此人了。筑子遥不是那种死脑筋非要想白才罢休之人,也就随他去了便是。
然则此曲引发了筑子遥那寥寥无几的诗意,脱口而道:“镜中美女人如玉,子瑜笑咏随风去。弱冠同怀闻者怜,智者归福终不虚。不知姬公子此曲可是从何而来?”这也是他替紫落问的,从前就一直听紫落在耳边念叨,可惜可叹就是不知这么一首好曲的创始人为谁,也是一大憾事。
细细想来,连紫落神君都无处查询之事,姬汝颜又怎会晓得?筑子遥也是随口一问,并未想深,如是摇头轻笑了一下。
姬汝颜的视线逐渐移向筑子遥,轻而一笑:“不知这位公子可是何许人也?”
筑子遥脑子一热,在此之前也没有编想过代名,便脱口而出:“在下筑子遥。”
“原是筑兄。方才所问此曲之由来,说起着实为缘,也不怕在座诸位见笑,这是吾在山野游玩时捡到的,瞧这曲子深意非凡,便细来揣摩得此。”姬汝颜霖然一笑,也不含糊,他自袖中掏出那卷古旧的竹简,摆在大堂正中的书桌上。
倏尔,大片人围了上去,纷纷发出感叹之声。
筑子遥看着那卷竹简,以及曲子最后的指印,稍愣会儿,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分明就是紫落那一卷,怎的落入凡尘到了姬汝颜手中?也难怪他觉着姬汝颜抚琴之时颇像紫落,此番想来,多是有这缘由在罢。
“也是公子聪颖,倘若换作鄙人,只怕得了宝都不晓得,反拿之垫桌脚。”筑子遥调笑一声,忽而顿下,只觉一道炽热的目光凝视着他。不由心头一个寒颤,转身正是方才那位陆梓。他看筑子遥的目光有些个怪异,仿佛似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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