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更厉害了,风也渐渐大了起来。老旧的木板门被风吹的晃悠了好几下,随即只听“砰”地一声,那门竟是硬生生地被风给刮了开来。
男人停下了磨刀的动作,他回头看了看被风刮开的门,浑浊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起身去将那木门关了,又不放心地推了推,见确实是关严了,然后才又重新坐回去磨刀。
但是这一次,也没有多久,那被关好的门再次猛地被风吹了开来。男人一回头,就看见木门正往两边敞开着,破旧的木板随着风的吹动而微微晃悠着,不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男人慌忙地将桌上的菜刀拿了起来,他警惕而又带着些许惊慌地走到门前往四周望了望,见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便第三次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了起来。
站在门前确认再三,又拿了个椅子将门抵住了,好不容易稍稍宽了心,一回头,猛地瞧见屋内的情况却让他因为惊骇而蓦然瞪大了眼——
叶长生带着贺九重首先去的是周琳琳走失的那个少年宫。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绕着少年宫的围墙,一边嘴里嘀咕着什么一边拿着那只沾了朱砂的狼毫笔在墙上画了几个点,他跟在他身后不近不远处,忍不住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用?”
叶长生却不理他,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继续用笔在墙上描着点,然后将一张人型的白符写上一个“琳”,低喝一句什么,迅速地拍到了墙面上。
只见那白符微微颤动了一下,又颤动了一下,挣扎着从墙上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紧接着,他便像是活了似的,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朝着西南方挪动了几步。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的动作,一瞬间终于明白了他之前那种反常的虚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一皱,伸手拉住跟着那白符欲走的叶长生,声音分外冷沉:“难怪我说之前明明从她身上瞧见了聚集起来的怨气,昨天那小鬼怎么还能那么简单的消失!你阳火本就不旺,还敢将她的怨气以自己的眼睛为媒介存在身体里——你不要命了?”
“我要啊。”叶长生仰了仰头,却是满不在乎地一笑:“放心吧,我啊,比谁都要惜命。我自己有分寸的。”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的眉眼,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了一团无名火,抿了抿唇将手放开,对着他冷冷一笑道:“本尊只怕你在这里玩大发了,到时候神魂俱碎,累及与我。”
叶长生的视线在贺九重冷硬的侧面轮廓上缓缓划过,像是不经意间发现了一点叫人意外的东西似的,他的眸子不动声色里敛了半分,随即勾了勾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下次就不做这样的事了。”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笑起来分外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头的无名火不但没熄灭,不知怎么的竟还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他眯了眯眼,也不再看他,抬步便朝那白符追了过去。
叶长生站在原地淡淡地瞧了一眼前面那人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随即也跟了上去。
那白符走得很慢,遇到岔路多的时候还会停下来犹豫很久,走走停停好一会儿,耗费了好几个小时,将两人带到了一个略有些偏颇的荒地上,这才彻底不动了。
叶长生气喘吁吁地绕过各色各样的垃圾走到了白符停下的地方,弯下腰用双手按着膝盖休息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捡起那张白符,朝着四周看了看:“是这里了。”
贺九重道:“埋尸点?”
叶长生点点头,低头看着白符上被染黑的点数,对他道:“失踪的几个孩子都在这,等天亮了,可以让警察直接来这里挖了。”
贺九重道:“那凶手你打算怎么办?”
叶长生看着站在远处因为害怕贺九重而不敢靠近的几个孩子模样的恶灵,从包里掏出一块木香:“再借个火。”
贺九重垂眸瞧了一眼叶长生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叶长生看着贺九重用幽火将那木香点燃了,微微将那香的烟气朝着那头吹了吹,见着那群恶灵因为这木香而开始发生s_ao动的模样,弯唇笑道:“引魂香。”
贺九重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叶长生用余光瞥见贺九重的眼神,偏头望他:“怎么了?”
贺九重扬扬唇:“我只是觉得,如果说你只是个神棍,未免也太委屈你了。能够驭鬼引魂,所谓天师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什么天师不天师的,一点都不低调。”叶长生挠挠脸,笑嘻嘻的:“你不是说我专职坑蒙拐骗吗?我觉得神棍这个称呼挺好的,甚合我意。”
贺九重望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同他一道顺着那些恶灵的指引朝着一处偏僻的农户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与还算繁华的a市极不相称的破败砖瓦屋,独门独户的,除却这一户周围都没有人烟。
凌晨四点的夜里,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叶长生和贺九重走到离那农户不远处,正准备进院子,却听到那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叶长生和贺九重对视一眼,心里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快步走了过去,发现这屋子的门竟没有锁,伸手推开那木门,只见不大的屋子里有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门边上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正被绳子捆绑着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而另一边,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头被一把磨得极为锋利的菜刀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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