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去新加坡。”
“……”
“咱们这么认识,是缘分,不过短了一点。我没有什么要说。”
“……”
“再见。”
“……”
她犹豫之中要挂机了,终于听见他说话。
语气上没有一点的激动,一点都没有,也没有温度,真正的云淡风轻。
可是哪怕他有一丝波澜,也不会让她这样悚然心惊:
“不能这样。”他清楚的说,“佳宁,你不能这样。”
十
佳宁彻夜难眠,忧心忡忡的想,周小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当然他不是个坏人,坏人没有他那样的眼睛。可是即使他是,他也有足够的报复她的理由,是她自己的无礼,贪婪和绝情。
这样的不安写在了她的脸上。
试礼服的时候,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灵灵说:“再这么不高兴,连粉也擦不上了。”
佳宁说:“谁说不高兴?有点累,是真的。”
灵灵给她点了一支烟,在镜子里看她:“多好,这么不良的习惯,秦斌都纵着你。”
佳宁微笑出来:“因为他也是个老烟枪啊。”
这天晚上,电影频道上映麦克道格拉斯的电影《致命的诱惑》:男人外遇,及早回头,可是情人却发了疯,要把他的一家斩尽杀绝。她当时正在跟秦斌吃海瓜子,吃着吃着,看到宽额头的女人瞪着灰色的眼睛行凶的时候,两个人都好长时间没说话。
“这个女人还真是……”秦斌说。
电影终于结束了,女凶手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佳宁连话也说不出来。
刷牙的时候她想,周小山会不会如法炮制呢?这种想法突然冒出来,自己都冷笑出来,人心是多么可怕的善变的东西,几个月前,心心念念的,觉得那男孩子的眼神像电影里安静的天使;如今她做贼心虚,居然害怕到这种地步。
秦斌在洗手间外对她说:“我说……”
“嗯?”
“后天就是喜宴了。我明天去把那几风检举信寄出去,把事情办利索。”他顿了顿,“咱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了。那么多的老师,朋友,同事,还有学生,你该说的话得说,该道的别得道,我们还有时间。咱们不欠别人人情。懂吗?”
她的一颗心,悬起来,又放下来:他知道的,他一直是知道的,他要她走也走的明明白白。
她说“嗯”,然后用毛巾擦拭濡湿的脸。
第二日天晴,可是出奇的寒冷。
佳宁的记忆中,北京没有过这样的天气,冰封出明晃晃的白日,悬在惨淡的青空中,人心和身体那可怜的一点温度在这样的寒冷中也罩上了白汽,成一个个虚幻的影子。
佳宁去学校,秦斌去寄信,约好了中午跟他的父母亲吃饭。他送她到北华,下车的时候握她的手:“等一会儿我来接你。”
她说好,看他的浓眉大眼,体会他温暖的手。
面子给她到这个份上,他是真的爱惜她。
她来到周小山的宿舍。
已经放寒假了,学生不多,楼里面空空荡荡。
佳宁想,纠缠的这么多,话是说不清楚了,但一声再见,还是应该当面道,再艰难,也要她自己当面开口才对。
可是周小山,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慢慢推开他的房门,硬板床,书桌,椅子,开着的窗,杨树的老枝伸进屋里,冷风穿堂而过,佳宁微微寒颤。
她坐下来,坐在这寒冷的房间里,几天来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周小山的样子这样一点点一点点的清楚起来,那朴素寡言的年轻人,白的皮肤,黑亮的眼,肢体修长有力,做爱的时候流汗却不呻吟,额角会透出淡淡蓝青色的血管。她试图回忆起关于他的更多的东西,可是除了他来自云南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如今他走了,干净的连张纸片都没有留下,这个人消失,像来的时候一样的突然。
裘佳宁矛盾重重。她愿他就此走掉,那她就不用再艰难的面对这个人;又不愿他这样去无踪影,好像有些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而在这愿与不愿之中,周小山不带任何温度的话在她的耳畔响起,他说,你不能这样,随之一种更强烈的压迫性的恐惧感笼罩在她的心上。
秦斌将三封检举信寄出,自己在车上吸了几支烟。
从外地回来后,事业和生活上都发生了他想象不到的波折,所幸眼下一切似乎都过去了,虽然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工作但他没有扭曲自己做人的原则;恋爱多年,可几个月来却摇摆不定的佳宁终于也成为了他的太太。
她都是他的太太了,那他也要给她一点时间,还有一生的路要走,他和她不必急于一时。
他看看表,觉得差不多了,给她打了电话。
响了几声,她接起来。
“你那边完事了吗?我去接你。”
“嗯。好。你也寄完信了?”佳宁说。
“完事了。十五分钟以后到。”
此时有人敲车窗。
秦斌收了线一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穿的单薄,在寒风中发抖。他摇下车窗。
南方口音的女孩说:“哥哥,打不到出租车,载我一段可好?去北华大学的方向。”
秦斌说:“请上来,正好顺路。”
女孩笑,上车来,呵着手说:“哥哥,你是好人。”
她没有等到秦斌来。
过了一个小时打电话,一片盲音。
他的父母也在找他,佳宁自己去了约好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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