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睿康哈哈大笑,说:“姑丈,我都忘了。”
赵国刚想起去世的妻子,声音温和了很多,又说:“睿康还舍不得走,说要弟弟要弟弟。”
谭睿康唏嘘道:“我妈妈那时已经不在了,她以前说过给我生个弟弟。”
赵国刚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挂档踩油门,说:“小远的妈妈和你爸爸虽然是表兄妹,小时候感情却最好,小远,你和你哥哥也要好好相处,知道么?”
遥远冷冷地答了,赵国刚知道这个儿子正是青春期犯浑的时候,说多了只会吵架,便这么轻轻揭过了。
中午赵国刚带着他们去吃饭,谭睿康吃不惯带血的白切鸡,赵国刚便又给他点了些别的菜,看在遥远眼里只觉谭睿康越来越讨厌,就算不做什么光坐着,也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感。
赵国刚还是很能聊的,在商场混了多年,哄两个小孩自然不在话下,提到家乡时谭睿康便有说不出的话,家里养的柴鸡,吃鱼的鸭子下的鸭蛋,开春第一道笋子,老家的特产……遥远听得心烦,谭睿康说话的时候他就不说话,而遥远说话的时候谭睿康也有八成听不懂,遂插不上话。
一顿饭勉勉强强吃完,赵国刚又带着他们去买东西,遥远很少在国贸文具——他看不上这些,都是赵国刚的习惯。遥远喜欢去步行街淘一些不贵却显得时尚的男生卡通玩意,譬如酷猫又或者日本货。
赵国刚给谭睿康买的单肩包,文具都很贵,看上去却平平无奇,没半点品味,还买了双球鞋,那种款式的球鞋倒贴钱给遥远穿遥远都不穿。
结账的时候谭睿康坚持要自己付钱,遥远心里既无奈又好笑,赵国刚道:“睿康,别和姑丈客套这些,以后等你工作了,有的是时间给姑丈买东西。”
谭睿康沉默很久,最后感激地点了点头。
赵国刚开车回楼下小区,付完钱让谭睿康先去剪头发,带着遥远上楼去,打算安抚一下儿子,然而回家没几句两人就吵起来了。
“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遥远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国刚道:“遥远,他的爸爸是你妈妈的兄弟,你是独生子,不懂手足之情……”
遥远:“问题他不是你生的啊!凭什么?!他已经成年了,完全可以自力更生!怎么不去打工?!”
赵国刚深吸一口气,根本没办法与这个儿子沟通。
“假设,小远,假设爸爸和妈妈一起离开了你。”赵国刚道:“让你初中毕业后不念高中,一个人出去打工,你觉得命运对你公平?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堂表哥今年只有十七岁!让他带着初中学历去工地搬砖头,简直是毁了他!换了你,你愿意?”
遥远道:“自力更生有什么困难的!真轮到我了,那我也可以自食其力!边打工边读书,谁就一定得靠父母了?”
赵国刚道:“说得轻巧,既然你这么说,爸爸为他出学费和择校费,你为什么又会生气?”
遥远语塞。
赵国刚正要好言安抚几句,遥远却黑着脸回房间,砰的一声摔上门,上锁。
赵国刚知道遥远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真要让遥远出去打工,这少爷脾气肯定没过两天就会摔东西不干了,这孩子从小就惯得太过头,以后出社会还不知道怎么办。
抽了根烟后,赵国刚去敲门,和颜悦色说:“小远,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自己想清楚,你怎么能生爸爸的气?”
遥远听到那话眼泪就掉下来了,他躺在床上翻画册,却不去开门,赵国刚知道他要面子,便不再去敲门,打电话让公司司机买了菜送过来,开始搞大扫除。
打扫到一半,遥远出来上洗手间,赵国刚说:“把菜整理一下,晚上咱们自己动手做饭吃。”
遥远生完气,有台阶下,便不好再和父亲对着干,进厨房去洗菜,谭睿康也回来了,剪了个很短的头发,笑道:“姑丈。”
赵国刚说:“很精神,剪得不错,小远,开学后你的头发也要理了。”
谭睿康回来便自觉进厨房洗菜,遥远依旧一声不吭,谭睿康便笑道:“小远,哥的头发剪得怎么样?”
遥远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挺帅的,理发师还知道给他剪个短碎发?先前油油腻腻的印象没了,洗得很干爽,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洗头妹要摆平谭睿康的头发多半花了大力气。
遥远敷衍地说:“不错,很精神。”
“你这头发好看。”谭睿康说:“剪了多少钱?店里的人又给我洗头又让我烫,真把我给吓着了,还要按摩,我说不不不,剪几下就成了……”
“这边都要按摩的。”遥远说:“按摩也就十块钱,洗剪吹十五,按摩了舒服得多,有精神,没什么。”
谭睿康说:“洗完不还是得剪短么?这不就白洗了?浪费钱。”
遥远:“……”
遥远发现自己和谭睿康真的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只得点头道是啊是啊。赵国刚打扫完后过来围着围裙做饭,谭睿康忙道:“我来吧。”
赵国刚说:“小远嘴刁,姑丈先把他伺候好了,以后姑丈没回来你再给他做饭吃。”
谭睿康笑着说好,又见厨房里没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便回房去了。
遥远给赵国刚打下手,赵国刚沉声说:“小远,你才是爸爸的儿子,谁也不能取代你的地位,你是这个家的主人,有什么事,要多让让你表哥,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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