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啊,不是我说你,那姓秋的说话要是真靠得住,老母猪都能上树哩!”
“噗。”
林鸾被他逗乐,可又不好意思大声笑出,只隐隐颤抖身子。言澈倒是毫无顾忌,捧着小腹大笑,险些翻到在炕头上。安安见他笑得开心,虽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拍着小胖爪栽到他怀中咯咯咯笑个没完,屋内氛围也跟着暖溶许多。
薛老吹了吹山羊胡子,瞥了他们一眼,神情颇是不耐:“从前不告诉你这些,本是不想害你担心,既然话都已说到这份上,与其叫你这傻丫头成日想歪,还不如让我这老骨头亲口告诉你妥当。”举起茶杯一仰而尽,反问道:“那老家伙可有跟你提过先皇中毒一事?”
林鸾端正身子,用力点头。其实当年之事,她确实知晓得并不多,因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向父亲求证便被抓去下了牢,九死一生出来后,却发现已无人可问。言伯伯又从不主动与她说起,就算被问及也只叹气说“德正兄是冤死的。”作为女儿,林鸾从未怀疑过父亲的为人,这声叹息便也只做了废话。
言伯伯这处行不通,旁的故交旧友就更没戏,想伸冤却又无计可施。偏此时,老天爷将当年此案主审秋老爷子送到她面前,即使心中再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问了。果不其然,问出的答案并不如意,本应尽快抛诸脑后,却奈何这老狐狸将细节说得犹是完整到位,委实让她难以辨认,这才动摇了几分。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先皇所中之毒源自榛子酥,而那点心恰巧就是我们林家送进宫予先德妃解馋的。”林鸾皱着小脸,努力回忆道。
薛老捋了几下山羊胡子:“此话倒是不假,却也又不是全部,哼,这姓秋的果然阴毒。”
林鸾微讶,他的话不假?那岂不是……
“那藏在榛子酥中的毒,乃是从一种西域奇花中提炼而出的,无色无味,且毒性并不猛烈,即便用银筷子也半点试探不出。原本误食一两次也并无伤大雅,可依先皇的病势来看,能中毒至此地步,因是长年累月不间断地服食而积攒出的。”
“长年累月……”
林鸾倒吸一口凉气,四月天里竟只觉背脊泛寒。先德妃同自家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入宫后仍惦念母亲的手艺,遂母亲总会多做些她最爱的榛子酥送进宫去,难不成那些全都……
“鸾丫头是不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山羊胡子有些着恼,“你就不能先听老头子把话说完?”
林鸾讪笑,不敢作声。
“哼。”山羊胡子不虞,“五年前我尚在太医院当差,偏就出事那几日,被强着于家中休沐,没想到出来后,这天就完全变了个样!德妃因下毒之事遭到软禁,三皇子那急脾气更是了不得!不等查明真相就起兵逼宫去了,还声称是为了救母,当真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言及此处,怒意顿起,一个劲地直跺脚泄愤:“他们还冤枉德正兄是逆贼,这我哪里肯信,可查来查去,那毒还真就是因着那该死的榛子酥!”
干瘦手掌狠拍了几下案几,待心情稍稍平复些才继续道:“后来我一赌气就走了,管他劳什子皇帝,我自过我的逍遥快活人生去!没承想,年前在江南一带逗留时,偶听一醉汉吹嘘自己曾在宫里头待过些时日,还替某个大人物办了件大事。本只把他的话当酒话听乐,可他却越说越真,末了还指天发毒誓来着。”
“他说什么了!”林鸾忙催促道。
山羊胡子白了她一眼:“他说自己曾在东厂当过差,本只是个混日子的小太监,后来有人将他提携到了先德妃宫里当值,还托他办了件小事,便是往那宫的榛子酥里加些料,他觉着差事简单且油水多,便一口应了下来。干了兴许有两三个月,皇上出事了,德妃也被软禁了,宫里乱作一团。他觉察出了不对劲,连夜收拾好细软寻隙逃了出去。我本想再多问些,可他却倒头大睡,醒来后就将这些话都推脱到酒的身上,一概不承认。”
“那人现在在何处!”
林鸾急了,蹭的一下站起。心中说不出是喜还是悲。先皇最是宠爱先德妃,于她宫中用膳也是常有的事。而德妃将自己最爱的榛子酥敬献出去示好也不奇怪,竟叫那些有心人钻了空子!原来,原来……搭在案几上的双手不住颤抖,隐约有几根青筋暴起。
“死了。”山羊胡子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就前几个月的事。”
宛若泰山轰然崩于眼前,林鸾眼前一阵晕眩,颓然倒回圆凳上,胸口起伏,眼眸不住于眶子里转动,似蓄着泪水努力克制不让流下。死了?死了?哈……死了?!
“不过,他醉酒之时倒是吐出了个名字。”薛老再次捋起胡子,嘴角勾起阴冷笑意,“他说,托他办事的人叫商弋,现在应做了那东厂提督。”
林鸾忽的抬头,心像被人死命拽住般,陡然紧了一下,拧着眉心怔怔看向山羊胡子。鼻翼微张,双唇微微颤抖,似震惊似愤怒,搭在案几上的手团成拳。
眼前渐渐浮现出那人执一拂尘拱手作揖的模样,明面上总披着一副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皮囊,与谁都笑得谦和,而缩在背后的一双手却血迹斑斑,腥臭异常。林鸾突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直往天灵盖冲去。商弋,商弋……灵台不断重复这两个字,五年前的那场吞天噬地的大火重燃于心,撩拨出点点星火欲夺眶而出。
身下轻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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