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导播正在播报高速路段那起车祸的最新消息。
翟念一眨不眨地看完报道,眉头不觉间深深拧起。
高速路段上发生的连环车祸,伤亡惨重下,不知又伴随着多少个家庭即将面临的人间悲剧。
然而此刻,人们已无暇他顾,车祸所造成的伤亡人数还在增加,许多伤重的病患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停止呼吸。
天灾人祸面前,是人生来脆弱而短暂的一生。
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中,翟念并没有看到傅祁的身影,但按照最新统计的伤亡人数不难推断出,相关医护人员所面临的工作量,绝不容小觑。
念及此,她不禁有些担心。
阿祁的身体,吃得消如此重的工作量吗?
越担心,越不安。
她想去找他,就现在。立刻!马上!
打定主意,翟念将背包甩在身后,随手抓起傅祁留给她的车钥匙,便匆匆出了门。
驱车去到医院的途中,翟念恍然想起傅祁兴许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忙又向自己经常订餐的饭店,先订了一百份盒饭,对方听到她是要送去给军区总院的医护人员,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
车子行驶到医院附近的便利店时,翟念心里一动,将车子停稳后,奔进去买了两箱牛奶,才重新上路。
医院门口被保安拉起长长的警戒线,除载着伤员的车辆外,其他车辆全都被禁止通行。
翟念不得不把车子停在医院附近的小街道里,然后背上自己的包,拎上牛奶,快步走向医院。
刚走到医院门口,一眼就望见人满为患的门诊大厅。
到处都是人,病患,家属,志愿者,警察,以及忙到脚不沾地的医护人员。哭喊声,吵闹声,声声震入耳膜。
视觉的震撼,伴随着听觉冲击,让翟念一时间傻愣在原地,茫然四顾,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直到她忽然被人一把扯过手臂,拉至一旁,翟念才惊觉到身后刚刚疾行而过的是一辆救护车。
好险。
她眨眨眼,后怕地深吸两口气,喘匀后,忙向方才救她一命的人道谢,头抬起来一看,不由得乐了。
“王师傅!”翟念笑吟吟地喊人,“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人,正是翟念上一次来医院找傅祁时,拦下她的王保安。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王保安没好气地数落她,“刚才就见你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路中间,我喊你也听不见!瞧瞧!刚才多危险啊!天这么不好!司机一个没留神,真要撞伤了你,疼的人不是你自己啊!小小年纪不知道躲着点车啊?”
翟念乐呵呵地听着王保安的大嗓门,心里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暖融融的。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每遇到一个,她都格外珍视。
尤其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于她而言,更觉弥足珍贵。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翟念正要对王保安作保证姿势,手刚抬起,才发现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牛奶。
王保安显然也看到这两箱牛奶,气归气,但到底不舍得看她细胳膊细腿地一个人拎着重物,忙一把将牛奶接过,拎在自己手里。
“今天又来干嘛?”王保安没好气地问,“傅医生肯定忙着呢,你可别去捣乱!”
“我不捣乱!”翟念活动着有些僵直的手臂,举手保证,“我就是怕他忙起来忘了吃饭,来给他带点东西吃。”
听她如此说,王保安倒是欣慰地笑了笑,和同事打过招呼后,便亲自送翟念去傅祁的办公室。
路上,来往拥挤的人流几次将两人冲散,好在王保安健壮,这才一路有惊无险地将翟念安全送达办公室。
可办公室里没有傅祁的身影,只有刚做完手术后,累到躺在两张椅子上休息的其他两位医生。
翟念和王保安没有打扰他们,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牛奶放下,便退了出来。
“走吧。”王保安拍拍她的肩,“我送你出门。”
谁知翟念竟然摇摇头,“不行,我还订了一百份盒饭呢,要等会儿送到。”
王保安默了一瞬,认命似的叹口气,“那走吧,我陪你去门口等。”
往回走的路上,时不时会逆着人流,实在难以前行时,翟念便干脆停下脚步来,用相机拍下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有重伤后,因得到及时救治,而幸免的患者;有抱着亲人身体痛哭到不能自已的家属;但更多的是那些在医院里来往穿梭的医护人员、警察和自发赶来的志愿者们。
世事无常,我们无法预料到死亡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如同无法预料到下一秒里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命运面前,人如蝼蚁。
然而何其有幸,灾难来临时,我们的身边亦有数不清的无名英雄日夜坚守,他们负重前行,只为与死神争夺我们有限的生命。
他们是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是穿着警服的警卫人员,是同我们一般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志愿者们,也是更多我们或知道、或不知道的,但默默坚守岗位的人们。
因为有他们的守护,我们脆弱的生命,才得以更多保护。
想到这,翟念再看到人群中偶尔出现举着话筒,进行采访的媒体同行时,心里就无端生出几分艳羡。
此时此刻,她终于有几分明白慕北为什么要去做战地记者。
而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只做一个时尚杂志的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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