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皇帝垂眼一看,夹杂着怒气的杀意立马蹦向了坐在北朝使臣身边的王家人。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丝竹声乐停,舞姬们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北朝使臣也极具眼色地请辞告退,我心想这皇城里的暴风雨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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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单独留了王家的人下来,其余无关人等都离开了大殿。我同爹娘一道回府时,在宫门前遇到了跟着司马瑾瑜的兄长。
兄长对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便快步地离开了。
我晓得兄长的意思。
在内侍拿出信笺时,我大抵已是猜着那是一封什么信。坐马车回府时,阿爹相当沉默,半阖着眼,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我看不出阿爹此时在想些什么,也揣摩不透。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觉得阿爹身上的气息愈发地像方才宴席上的皇帝了,不怒而威,不形于色。
次日,皇帝下令彻查王家。出人意料的是,竟在王家府邸的地下密道里寻到了数十箱兵器。第三日,一道圣旨降于王家,皇帝以通敌叛国和企图谋反之罪抄了王家,盛极一时的王家从此灭亡。
皇后失势,紧接着有朝臣上奏弹劾司马瑾瑜,说司马瑾瑜好男风养小倌有违圣德。皇帝因王家一事已是怒极,如今再听司马瑾瑜的事,一怒之下,竟是改立太子。
我的名号也从准太子妃变成了准大皇妃。
一时间,建康城里人心惶惶,到处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氛。朝臣们上朝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会受到牵连。
这些事儿,都是兄长同我说的。
“新太子水涨船高,如今陛□子愈发不行了,连着几日的早朝都是由他代管的。”兄长忽然压低了声音,“大皇子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可以说是再无还手之力了。”
想起皇帝在王家府邸里搜查出的数十箱兵器,我问道:“王家真的也有意皇位?”
兄长道:“无论有或没有,王家迟早都要败落的。王家兴盛了百年之久,若是大皇子登基为帝,断也不能容忍太后手握重权。至于那数十箱兵器……”兄长眨眨眼,“本来是只有几件的,后面的都是我们加上去的。”
我疑惑地道:“那封信笺里写的是王家有意与北朝私自勾结么?”
兄长点头,“陛下本来就是生性多疑,宴席前王尚书又多番与北朝使臣私下交谈,这些自然都是落在了皇帝眼里。且那天宴席后,陛下也派人去试探了北朝使臣一番……”
“王尚书当真和北朝使臣私自勾结了?”
“否,”兄长摇头,“给王尚书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那……”既然皇帝给王家定罪了,那铁定是北朝使臣让皇帝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北朝使臣也不会无端卷入南朝的内斗里来,除非……
我陡然一惊。
“是……师父?”
兄长赞许地颔首,“阿妹果真聪慧,能说服北朝使臣帮忙的也就只有你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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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子府出来后,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究竟哪儿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我细想兄长同我说过的话,再三思量后,也仍旧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我只好作罢,上了马车准备回王府。
马车路过一品楼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来,“郡主,有人拦下了马车。”
我对碧榕道:“你下去看看。”
碧榕应了声便下了马车,片刻后,碧榕回来禀告道:“郡主,有人想见你。这是信物。”
我瞅了眼,是个银镯子,同沈珩之前送我的暗器镯子一模一样。沈珩断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见我,我想了想,问:“人在哪里?”
碧榕答道:“在一品房里。”
我道:“我去见一见,你留在这里吧。”
碧榕担忧地道:“郡主,在这种时候贸然去见个陌生人,万一……”
“是师父的友人,见见也无妨。”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从一品楼的后门进去的。进了一品房后,果真如我所想,想要见我的人是前些日子在宫里见到的北朝使臣。
他今日穿了一袭绛蓝的袍子,倚靠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山河。
我开门见山地道:“单将军找平月有何事?”
他打了个哈欠才懒懒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方道:“不必见外。我姓单,单名一个凌字,是沈珩的师弟,你可以唤我一声师叔。”
我踟蹰了好一会,才唤了声:“……师叔。”
单凌笑了笑,“乖师侄,这是师叔给你的见面礼。”单凌拿出一个湖蓝缎锦盒,“你师父平日给你的暗器,有不少是我做的。”
我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有五个银镯子,单凌又说道:“我改良了下接合处,以后就不会这么容易松开了。”
单凌能说出这些话来,就断然不会是骗我的。反正师叔都叫了,这些见面礼……不要白不要。
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多点暗器防身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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