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便向我忏悔她这个丫环做得不称职,如今还耷拉着头。梨心劝慰了桃枝一番,又附和我道:“是是是,沈公子什么都很好。”
洗尘宴过后,在沈珩的几番要求之下,王府里对沈珩的称呼便从神医变为沈公子。
我笑眯眯地道:“对,本郡主的师父什么都很好。”
话音未落,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梦中女子所说的那句话——师父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不爱我。
我怔楞住了,心尖上似被人戳了下,疼得我整张脸都变色了。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郡主,要不要叫沈公子过来?”
我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桃枝和梨心两张有些慌张的脸,脑袋里的声音消散,疼痛也随之而去。我摸了摸心口,方才的疼似乎有些不真实。
桃枝和梨心又唤了我一声,神色愈发地担忧了。我摇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事。”
梨心提议道:“沈公子的院子就在附近,郡主要不要也去给沈公子请请安?”
这提议倒是不错,我既是拜了沈珩为师,就要尊他敬他,把他当作为阿爹来对待。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说沈珩这个阿爹年轻了些。
不过看在他昨夜送我甜药的份上,本郡主也不计较那么多。
到沈珩的院子里时,伺候沈珩的小厮却告诉我沈珩天未亮就出去了。我问去了何处,小厮只道他也不晓得。后来连着三日也是如此,我一大早去寻沈珩,每回都是空手而回。
我问小厮沈珩晚上是何时回来的。
小厮道:“天快亮的时候。”
我心想这沈珩好生奇怪,明明受阿爹所托收我为徒,可却连着三日不见人影,天快亮方回来,天未亮又出去……这跟没回来有什么区别?
第四天夜晚,同爹娘兄长一道用晚膳时,我不经意地提起师父三日不见人影的事情,本想让阿爹好好地去训斥下沈珩的,有人这么当师父的么?不料阿爹却面色不改地道:“沈公子是高人,高人做事自是不可用常理去束缚。”
我默默地在心里道了句,我看阿爹你就是被沈珩灌了汤!
我对沈珩的去向很是好奇,总想把他抓个正着然后好好地拷问一番。晚上就寝时,桃枝忽然对我说道:“郡主,今日发生了件大事,是跟易风公子有关的。”
我一听,来了精神,问:“何事?”
桃枝说道:“郡主还记得那天去找易风公子时,老鸨说易风公子偶遇知音的事情么?”
易风的知音,我见过背影,那日若不是阿爹恰好回来了,我定能一睹易风知音的面容。桃枝又道:“坊间里都传闻易风公子遇到的那个知音不是人,是专门吸食男人魂魄的妖。”
妖呀……
那日的背影给我留下的印象颇深,若是妖的话,估摸是只竹妖,那般温文儒雅的,只有翠竹妖方能相配。我摸摸下巴,道:“哦,那定是竹妖。”
桃枝的面皮一抖,“郡主,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易风公子自从遇到了知音后,就连续好几天没出过房门,连小厮给他端的饭食也不曾碰过,今日有人误闯进易风公子的阁楼,郡主,你猜那人见到了什么?”
“易风在对着一盆翠竹弹琴?”
桃枝的面皮又是一抖,“郡主,你该不会今夜吃多了清炒竹笋吧?”
我凉凉地瞥了桃枝一眼,桃枝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说道:“那人见到呀,易风公子衣衫半褪,脸色惨白地被那个知音公子压在木案上,两人距离极近,若不是有人闯入,易风公子定是要吃亏了。欸,郡主你不担心易风公子么?”
我微微一愣,倒是想起了那位我从未见过的太子殿下,素闻太子殿下生性霸道,若是知晓了此事,那位知音估摸是凶多吉少了。
我道:“易风不会有事。”
易风向来冷情,在秦楼楚馆里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偶遇知音不过是几天的事,竟是这么快就发展到此般程度。想来那位知音琴技定是上佳,是以才会惹得冷情的易风愿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我真真是越来越想去会一会易风的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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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三更时,我猛地睁开了眼,从床榻上坐起时,桃枝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郡主?”我拨开帐帘,桃枝已是从矮榻上起身,点了盏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张嘴,“你……”
桃枝嘿笑一声,道:“跟了郡主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郡主心思。郡主平日里最关心的便是易风公子,可今夜桃枝同郡主说起易风公子时,郡主却是兴趣寥寥。桃枝心想郡主心中定是藏了些事情,而这些日子来,王府里唯一的变数便是沈公子,而郡主每日同王爷王妃请安过后总要去沈公子的院子里问一问。常言道事不过三,郡主都问了三次,今夜必定会有所动作。”
桃枝上前来,替我披了披风,又为我穿了鞋袜,方是双眼亮晶晶地瞅着我,“郡主,我们走不?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看来对于这个跟了我十多年的丫环,我还是不太了解。
我跳下床榻,“走吧。小声些,莫要给梨心发现了。”
我与桃枝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院子,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偷偷摸摸地溜进了沈珩的院子里。小厮在树下的石桌上打着瞌睡,看来沈珩还未回来。
我给桃枝使了个眼色,桃枝便去叫醒了那小厮。小厮见到我时,吓得赶紧跪在地上,“郡主,小的不是故意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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