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着便要侧力翻身而下。
人还未及有所动,就见他眸间一暖,人上前半步,大掌探上来,一把将她抱下马,直压入怀中。
她默声,由他揉挤她的身子,脸埋进他怀里,贴上冰冰凉地玄甲。
血尘之气扑鼻而来。
不知是杀敌所致,还是他肩伤又裂。
“我没伤。”他口中热气擦过她的耳,声音沉缓。
她眼角忽而又湿,心底只是叹而动,这天底下真的只他一人,能时时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亦只有他一人,能以无尚霸悍之尊,护她于硬甲利器之下,罔顾千万人马之众,也要成全她这一厢缠思之情。
此生与共……
舍他其谁!
他紧紧抱了她一阵,待二人呼吸心跳平复下来,才慢慢放开她的身子,转而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拉过她,朝前方山涧走去。
她随着他的步子,一直不语,只是偶尔偏过头看他几眼。
眉如剑锋斜入鬓,天下独俊此一人。
心又陡然而动,乍然垂眼,不再看他。
贺喜轻捏她手心,低头看她,“没话想要问我?”见她仍不作言语,他眸间淡淡一亮,又道:“在等我主动开口?”
英欢纤眉扬起,侧目斜睨他一眼,“倘是你自己不愿说,纵是我问了,你也是拿胡话搪塞我罢了。”
他笑,声音略低,足下一停,将她拉至身前,直看进她眼底,慢慢道:“你所见邺齐四万大军,是我自云宾二州抽调而下的。”
她盯着他,“你怎知要提前调兵?”
他微一阖眸,声音微低,“是我着人送报,叫燕朗知道邰邺齐两军计于二日前南下伐巍。”
她红唇一开,却是惊颤,“你……”
莫论如何都没料到竟会是这样!
才知为何那日能在他帐中见到阔图诸将,才知为何他敢只带营中八千人马北上,才知这一场阻援之战,分明是他诱敌以歼之计!
才知,其实他心中早有成算,怕是伐巍之日在她还未为二军主帅之时便已定下,而他其后种种之举,不过是步步按计所行罢了。
知他为帅邰大军不肯伏服,才有意要于二军合议之际与方恺僵持不下,等的便是要让她来坐这主帅之位。而伐巍之日早已被他派人赴北以报,由是才能引得燕朗动如此速遣军南下!
尤是他特意自东面二州调兵至此,可见图剿燕朗大军一计是早已被他盘算多时。
英欢手在他掌中微抖,心中渐冰,看向他地目光颇为复杂-
如此心机。如此手段,行事处处严缝不漏,竟连她都瞒了过去,枉她先前两日因他而提心破胆,寝食不安,单怕他以少战多,人出意外!
白费了……她这心心之念。
她一蹙眉,赌气似地转过身子。狠狠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快步往一旁青马走去。
身后传来他沉淡之笑,声音低清,“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不知燕朗究竟会何时派兵南下,而邺齐四万人马赴此途中亦怕生变……虽行此计,却也不知是否会有差池,到底能不能安然得归亦无定数,怕你担心。”
她人僵心软,足下止步。回身看他,见他面容颇疲,笑也带乏,一时咬唇。听他所言在理,先前怨气一下便消了大半,可又实不甘心,冲他道:“你亲率八千人马出营,我连你所向何处都不知,难道就不担心!”
他走过来,复又拉起她的手,笑道:“夜色甚好。你忍心同我作此口舌之争,而罔顾天公美意?”
眸色深黯,其间浅火一片。
她脸瞬时而红,被他握住的手指也烫起来,垂了睫低语:“因为担心你,还派了邰京西禁军五千出营赴北……”
他将她拉近些。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碎发拨至耳后,长指撩过她耳根。“寻不到邺齐之部,他们自会归营,你莫须担心。”
她轻点头,又问他:“战果如何?”
虽知此话多余,看他神清人昂之样也知此役定是邺齐大胜,可仍想亲听他确认一番。
他果然又笑,揽过她往前走,道:“燕朗狡诈,未亲帅南下,只派了麾下大将领兵二万南下,此次尽为邺齐所剿。”
“二万?”她蹙眉,“不是所报五万?”
他侧目看她,“兵家为求立威摄敌而虚称兵马人数,司空见惯。”
她恍然,难怪他只统四万八千人马,却能速败中宛一军。
一时却又为自己不知兵事而惭,便撇了眼不再言语。
他握紧她的手,看向远方连绵山脉,道:“此次虽未得机与燕朗一战,但终有一日,我定当手刃此人!”
以解她心之恨。
她心底微搐,欲言不得,只是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相斗十年间,他是如何处心积虑算计她,而现如今他又是如何想方设法来讨她欢……
为她而战,让她疆土,伤她所伤,痛她所痛!
如若这都不算爱,那这世间可还有爱尚存。
霸道如他,傲然似她,终得携手一刹,其间多难多苦多不容易,外人谁能知晓。
行近水涧,叮咚伶汀,甚是悦耳。
贺喜放开她,抬手将头盔摘了,随手朝脚下浅草上一扔,便又伸手卸甲,脱下来地硬胄也同头盔扔在一起。
英欢看他甲胄俱除,身下仅有窄锦一袍,见他动手去扯腰间束带,竟是要将衣袍尽宽之样,不禁撇开眼,低声道:“便是要洗,也等回营再说,此处水凉,你怎能……”
如此不顾天子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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