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犯了多大的错以至于尤家都被牵连到这地步,倘若不动,那也不妥,沈嫣想了会儿:“贬官外任,永不回阜阳城。”
纪凛只嗯了声,并未说好与否。
沈嫣想起了那天尤良媛小产后她去怡香苑,也仅仅是几日的功夫,躺在床上的人消瘦到她差点认不出来,煞白的脸色,嘴唇都没有血丝,一直是呆呆看着床帏,眼神涣散,失了生的yù_wàng。
若非是呼吸间还有起伏的胸膛,沈嫣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直到旁边照顾的宫嬷嬷几番提醒皇后娘娘来了,许久过去尤良媛才有反应,她扭过头看沈嫣,聚了神的一双眼眸,眼眶周围都是青的。
看样子是要哭,几日滴水未进,却是连眼泪都落不下来,嘴角颤抖着,抖出皇后娘娘几个字,大约是想伸手罢,却没力气,手上的骨节露的夸张。
沈嫣从未同情过她,与假太监私通,珠胎暗结,这些都不是别人逼迫的,落到这样的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可同样是女子,眼前这幅模样,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样子,沈嫣不忍看。
她不无辜,尤家那刚出生的孩子无辜。
后来她蠕着嘴一直想说话,迫切的眼神,沈嫣也猜到了她是想为尤家求情。
她活不长了。
瞭望塔上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就按你说的办。”
“皇上为何不赐死尤良媛?”
“后宫的人太多了。”
将这件事的目的说的如此直白,沈嫣还真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当时在延寿宫中她就猜想过这个可能。
几个月前开始皇上就没再临幸新的人,他应该是早就动了要将那些未记牌的妃子送出宫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这回宫里的事闹这么大,太后娘娘都不好说什么,也就顺理成章的将这些人给送了出去。
只是,后宫的人真不算多,比起先帝在时那后宫景观,如今的真不算什么,再者,皇上还未有子嗣,便是太后不催,朝堂中那些大臣催促起来,明年小选,还是会有人入宫。
想到这儿,沈嫣不由看向他:“皇上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纪凛却直接越过了这话题,纠正起她的叫法来:“在宫外不必这么称呼。”
沈嫣一愣,不叫皇上叫什么。
看着她的反应,纪凛沉声道:“以前你不是喜欢叫我阿凛。”
这下沈嫣是真的呆住了,没注意到纪凛说完这句话后那快速掩着的不自在,好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微红了脸,羞囧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那是好几年前了,她刚被册封为太子妃,二哥哥时常会出宫找她,那时带着纪凛,她便跟着二哥哥一块儿凑趣,总喜欢叫他阿凛。
二哥哥年长了她五岁,纪凛大她两岁,她十二岁时他也不过是个少年,平日里出来他都是寡言少语,连表情都很少,可每每这么叫他时,他总会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沈嫣觉得他不该这么沉闷,便总“阿凛”“阿凛”的叫他,想让他多笑一笑。
大约叫了有半年之久,有一回让大哥听见了,好生说了她一顿,之后沈嫣再没那样称呼过他,见了面都尊称六皇子。
沈嫣也知道这么叫不对,太子与六皇子是兄弟,这般称呼无碍,她这么叫却是冒犯了,即便是六皇子不介意,她也不能这么称呼。
时间过去久了,沈嫣便忘了这件事,如今听他提起,不免想起当时的情形,便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如此,纪凛眼角舒了一抹笑意,也不做声,似乎有那么点揶揄的意味,她还不好意思呢,当时她这么叫的时候可是欢乐的很,非要等到他应了才肯罢休。
“宁修。”迎上他这样的笑,沈嫣心念一动,笑着给自己圆了场,“往后出宫,我就这么称呼皇上如何?”
宁修是他的字,如此称呼他也合适。
“在宫中可以这么叫,在外面不行。”
看他正儿八经的,沈嫣乐了,顺了他的意思问:“那该如何称呼?”
纪凛的话语里含着笑意:“民间百姓是如何称呼的。”
沈嫣初始没有意会过来,还默念着民间二字,很快的,她想到了在巷弄中吃面时老师傅问她的话。
这位是您相公吧。
沈嫣倏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这一瞬,像是错觉,他看她的眼神,专注的像是在看情人。
这样的眼神沈嫣不会认错,大哥看嫂嫂的时候,二哥看瑞珠的时候。
她眨了下眼,不是错觉。
瞭望塔上的风那么大,夜深时吹的人冷飕飕的,这会儿沈嫣却不觉得冷,反而感觉有些热,脸颊烫烫的。
她站着的位置背靠着扶栏,一旁是支撑顶部的柱子,无处可躲。
是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好呢……
哪儿的声音,怎么闹哄哄的呢。
原本就挺近的距离,就是走神的那点功夫,他便到了自己眼前。
靠的太近,沈嫣就必须要仰起头才看得清他:“你……”
纪凛低下头去,将她想说的话全吞入了口中。
……
“好冷啊。”瞭望塔下,红莺来回踱步着,时不时往塔上面望去,“娘娘就披了一件披风,上边儿风那么大,会不会冷。”
说着她就往后退却了几步,想要看看上面的情形,可由下往上瞧不清啊,她就一路往后退去,都快退到街边了,踩上台阶踮起脚往上看。
“……”
不远处木槿见她退了那么远,还滑稽的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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