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吹响暮归?
暮归是仙家乐器,只有他君流霄能吹响。
等等,他记得自己似乎也告诉过别人吹响暮归的方法。是连自己最好朋友都没告诉,偏偏告诉了那只仙兽的……雾苓!?
言允初心念微动,禁不住顺着那乐声的来源穿过内庭,却见穿山游廊拐角处正有一个身影闪过去。
言允初压低声音喝道:“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李白】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夜幕从青黛色的山间落下,挂在山腰的月亮照着归家的人。
第9章 你亏欠我什么
月光清辉似水,夜色安谧恬静。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失眠夜了,宁雨珩站在厢房门前,欲敲门又作罢。他犹豫了很久,迟疑了很久。映着月光,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灵尊……”
厢房之中寂静的毫无生气,但宁雨珩知道,喻苓谦听得见。
“您……为什么会跟言家一起来清阳门?也是为了流霄么?”
没有回答的声音。
宁雨珩紧了紧拳,内心煎熬却又无法释怀,只能日以继夜,继续煎熬,继续折磨。谁让这是他造的孽,他自作自受,活该如此。
“打扰了,灵尊,您好好歇息吧!”宁雨珩转身,正欲离去,突然听到从厢房内传出的乐声。宁雨珩眼前一亮,是君流霄的“暮归”?
这乐声凄凉,无尽哀伤,诉说着世态炎凉,万物沧桑。
宁雨珩悲哀叹息,那些他完全不敢去回忆的片段,也身不由己的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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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霄,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
“你别骗我了,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我的爹娘,还有你的姨母……村长,小东子,小胖墩儿,他们全都病死了。我也感染了瘟疫,我肯定也要死了。”
“别说话。”
“流霄,死后的感觉是什么样?我会去阎王殿吗,我好害怕……流霄,你要带我去哪儿?”
望着背着自己艰难行走的银发少年,他几次哽咽,失声哭泣。他年纪比他大,个头比他高,虽然步步艰辛,却依旧一步一个脚印,倔强而又坚决的往前走。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求过小贩蹭车,也险些被抓起来卖掉。每每跌倒,君流霄就艰难的站起来再走。为节省时间攀爬断崖,抓着藤蔓,脚下不留神踩空往下坠,君流霄死命的抓住藤条不放手,两只手心里全是血。
身上到处淤青,遍体鳞伤,肋骨早已不知断了多少根。忽然的风雪交加,忽然的天寒地冻,血与雪溶在了一起……
当他绝望,认定自己再无活下去的可能时,只觉耳边响起清澈的一道之音。
“雨珩,我们到了。”
是啊,我们到了,成功的获救了。
君流霄所做的一切,君流霄对自己的真心实意,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当年若不是他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带自己去玄虚宗求药,自己早就命赴黄泉,化作一副枯骨了。
他看似薄情,冰冷淡漠,其实这样的人内心最为炽热,最为敏感,最为柔软,也最为脆弱。他好像漠不关心,其实比谁都在意。好像孤僻冷傲,其实比谁都渴望关怀。
宁雨珩脸色y-in郁,胸口发闷,他不敢再去想,也不敢再去面对。逃也似的匆匆离开,走在穿山游廊上,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低沉一声,“是谁?”
宁雨珩微怔,朝那声音源头看去。就见隐藏在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黑发少年,他俊俏的脸庞暴露在月光下,平添一抹皎洁的光辉,有些迷离,有些虚幻。
宁雨珩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是……江南言家七公子?”
“雨……”言允初没想到会碰上宁雨珩,一时间有些无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埙声已经停了。
言允初浅笑,对着宁雨珩微微欠身,“幻羽公子,幸会。”
虽然终日在玄虚宗待着,但最近几日宁雨珩频频出落人界,倒是对修仙同道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懂得了一些。江南言家也是名门望族,在修仙界有头有脸的,只是传说言家七公子资质愚笨,备受同辈嘲笑。
只是今日得见,宁雨珩却不那么认为。
初步推测看下来确实是庸才不假,就算修行千年万年也与仙无缘。但隐隐的感觉他锋芒毕露,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坚忍卓绝,不畏不亢的气势。他好像一潭深泉,让人捉摸不透。怎么看怎么差,却又觉得他胸有城府,不可估量。
“夜已深,言七公子怎不早些歇息?”
“幻羽公子不也有雅兴月夜散步?”
“月夜花朝,良宵美景。好容易来一次清阳门,不好好观望这的湖光山色,岂不可惜?”
言允初面不改色,月光映的他眼底波光粼粼,荡漾着神秘莫测的异光。
“玄虚宗的景色又当如何?”
“玄虚宗……”宁雨珩轻笑,只当言允初这种修仙路上的凡夫俗子向往玄虚宗,“那当然是水光涟艳,山色空朦,钟灵毓秀,人间仙境。”
溪水潺潺,仙气充灵,风光旖旎,仿佛那一切近在眼前,银杏落叶的金黄,粉红妙曼的海棠花林。他最好的朋友,以及那个他敬爱的……
“火蕴天尊可一切安好?”言允初问。
“我师父他老人家自当安好,只是常年闭关疗伤,我也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宁雨珩的唇角挂起一丝极难察觉的苦涩笑意。
闭关疗伤……原来如此。
三十年前,火蕴趁他不备从背后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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